深海锰结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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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教育

遣返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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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要早起看牙醫而睡不著,踡在床上突然就想到了桃園機場那一晚,借用飛多倫多的候機室,踡在按摩椅上瞇了一晚。

現在黑暗中看著宿舍眼前貼床的墻壁,證明自己已經在台北、已經入境。遣返已經是記憶中過去的事件,但似乎還是擔心什麼時候又會被突然趕走。萬一突然這樣,我的一屋子作為memory trigger的東西要怎麼收拾?我又不想打包它們,好像會時刻提醒自己這樣的惡心事件馬上會發生。

除了看似自己嚇自己的蠻drama的恐慌,心裡也有對這件事的記恨。那天的“處決”執行者的樣貌早就模糊不清,但那副臉孔一直揮之不去。搞笑的是,排解記恨的方法,很容易聯想到一些老套的說辭,什麼“你沒有原諒他們,是因為你一直沒有原諒自己”。

引起記恨的暴力、冷漠和驅趕的那天,不是沒有發生什麼暖心的事。按摩椅踡縮一夜之後,跟另外兩個夥伴,早上遇到一中華民國老先生,看上去像是生意人。可能是聽到我們三個的交談,非要請我們吃飯。這件事蠻好的轉移注意力。

但事情發生了不會消失,不會抵消,不會時間過了就不見如同沒發生過。

更沒想到的是,我這種經常自以為是、覺得自己非常正確、認為錯的都是別人的人,也會變得下意識譴責自己、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才會被趕走。回來之後,不敢去學餐、延後兩次馬上要延後第三次去保健室看牙醫和打拖了一年半的HPV疫苗,生怕別人看出來我不太懂這裡的規矩;不敢說話,生怕別人聽出我的口音。

開玩笑說自己有PTSD,除了drama之外,還是因為有這種感覺。學校是有心輔中心可以去,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跟利益糾纏不清觀念無法判斷的台灣籍咨商師講對台灣政府的憤怒,尤其是在這種小綠粉盛行的時候。要是能確定哪位觀念十分酷兒批判身份概念就好了。

最重要的、讓我深夜大哭的,還是覺察到自己不應該譴責自己。其實這件事根本不是我的問題,台灣政府再怎麼不道歉、迴避,也不能把它論證成是對的。

本來就是且就是要認為“這都是你們的錯”。我的憤怒又回來了。憤怒一回來,又可以有力量來行動。真的是把需要依靠憤怒作為動力的研究拖延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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