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渡鴉
有一隻渡鴉

夢想可以和文字玩耍的渡鴉。 喜歡透過觀景窗看世界,喜歡寫小日子,喜歡老東西。

《嚴冬》

那把劍,終究還是沒有刺下去。

該辦得事,關鍵時刻狐狸卻辦不到。

眼前的熊,左眼已經瞎了。裏頭還卡著他的盔甲殘骸。

那是狐狸幾秒前發瘋似地舉起跟自己一樣重的石頭往前猛擲的結果。

沾著暗紅血跡的石塊還躺在黑熊身邊。

除了石塊,還有黑熊的衣物。

明明黑熊比自己還巨碩,但狐狸卻能將其打得半死不活。

殺紅了眼的狐狸於是用自己的劍,一筆一筆將對方的衣物割成碎片。

躺在地上的戰敗者光是呼吸就已經吃盡全身的力氣,根本故不得在戰場上赤身裸體的屈辱。

也是那張咬緊牙關緊閉雙眼的面孔,讓殺紅眼的狐狸停下動作。

就算自己手中的劍已經抵在喉頭,身下的熊卻還是在呼吸。

呼吸。

那呼吸儘管紊亂,卻能將一股股熱氣噴向狐狸的臉。

熊在呼吸。

就算知道自己要死了,還是一個勁地呼吸。

噘起的嘴皮下那沾染膽汁與血塊的利齒,漸漸鬆了。

而熊依舊在呼吸。

熊身上黑色的毛髮粗糙,即便隔著盔甲,狐狸還是能感覺得到深黑色的毛髮。

跟自己柔軟的毛不同,能抵禦惡劣氣候、冰冷雪水的毛髮是那麼堅韌。

毛皮之下的肉體正頑強地起伏著。

也在顫抖著。

失溫的肉軀正在拼命打顫,靠著本能抵抗死亡的侵蝕。

狐狸就這麼望著,望著身下被自己羞辱的戰士。

看著雪地中顯著的黑色公熊顫抖著,狐狸忘了把劍刺進對方的咽喉。

當狐狸回過神時已經騎在冰冷的屍體上半晌。

收起了劍,狐狸脫下自己的披風。

牙齒喀喀喀地抖了起來,身穿盔甲的狐狸,把墨綠色的披風,蓋在了死去的戰士身上。

雪還在寒風中欺凌著倖存者,而狐狸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一片白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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