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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與當代的日式侘寂美學：Bright Moments 團隊的東京觀察

2023 年 5 月 25 日

兩年前，Bright Moments 從加州威尼斯海灘開始舉辦了第一場實體 NFT 鑄造活動，一年後在柏林開設店鋪，接著由 DAO 驅動投票執行，團隊巡迴紐約、倫敦、墨西哥城。今年五月初，他們降落在東京。伴隨著超過30位藝術家參展，不僅有來自世界各地知名的生成藝術家，也組織現在東京 web3 社群的中堅力量。如此盛事，筆者有幸有一眾好友陪伴前往，也希望可以透過文章，跟大家分享我們所見。

誰能想到一個來自加州策展團隊，竟然帶領我們開啟一趟尋覓傳統與當代的侘寂美學之旅。

澀谷的躁動和遊戲感全部集中在 Digital Garage 噴發

這次 Bright Moments Tokyo（以下簡稱 BM）的主要展場之一，是在澀谷 PARCO 百貨一旁的 Digital Garage 大樓 (DG ビル)，對面就是頗潮的表演場地 WWW 和 BAPE STORE® SHIBUYA，之前去看表演和購入樂器時經常經過，不是一個太難抵達的地方。隨著指標，我們搭上電梯，小跳步前往會場。通過周邊商品區（差點走不開），即可在入口處領取手環排隊入場。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廊，長廊的盡頭是 BM 的標誌。感覺通過這個走道，我們就即將進入瘋狂的派對現場。

展覽動線的起點是一個白色的立方體，搭配紫紅色的螢光燈管，好像置身在《Blade Runner 2049》的現場。正方體的三面牆上，各有一個入口，分別通往「CryptoTokyoites」、「AI Collection」和「Japanese contemporary」的鑄造現場。

正中間的遊戲機台將帶來專屬於你的 CryptoTokyoite（Bala Chen 提供）

「Crypto Tokyoites」的現場中間，放著一個大大的遊戲機台。鏡面地板加上三面超大LED銀幕展示著他們像素風格的PFP系列視覺，這裡絕對是最熱鬧的超現實派對現場。現場有兩位主持人負責炒熱氣氛，也指引你下一步動作。一開始他們會發給你一枚硬幣，好讓你能啟動遊戲機台，啟動機台後，輸入你的 CryptoTokyoite 編號，主持人們會一邊帶領你勁歌熱舞，一邊感受鑄造出來的喜悅。最後，那個專屬於你的 CryptoTokyoite 將會投在大大的 LED 牆上，讓眾人為你歡呼。

你也可以拿著一開始排隊入場的時候，工作人員小哥空投給你的兩張酒卷NFT到面對舞台正後方的酒吧，利用 NFC 技術兌換兩杯雞尾酒，喝著小酒，跟朋友聊聊天。手機只要輕輕靠近，整個兌換的過程就流暢地完成。換好飲料就可以找個好位置，等著看大家把一隻一隻的 Tokyoites 鑄造出來，當有人抽到的配件有貓有狗或是抽到稀有款，兩位主持人就會吆喝觀眾幫他們歡呼。

第二間房展出的是「AI Collection」，燈光幽暗的空間，彷彿來到高級畫廊。兩排螢幕顯示著10位 AI 藝術家的大作，數位顯示的作品資訊牌，可以直接掃碼鑄造，也會顯示目前作品被鑄造到第幾號。而在這個展間的盡頭，則展出了 Pindar Van Arman 的《AI Imagined Faces : On-Chain》。這個系列作品，號稱純粹鑄造在區塊鏈上，不是只是純放在IPFS空間（據說花了10ETH 來鑄造）。現場兩個螢幕展示了藝術家創作的過程和現在剛被領取的作品，正中間100件 IRL 的作品則是整整齊齊的掛在牆中，你可以仔細的端詳每一幅畫作裡的臉龐，細細品味他們的異同。這個系列花了藝術家五年的時間，而這個系列也成功地在展場中吸引大家的目光。

Pindar Van Arman《AI Imagined Faces : On-Chain》（Bala Chen 提供）

最後，我們來到「Japanese contemporary」展區，這裡集結了當下東京最棒的區塊鏈藝術家（完整名單可以在上一篇 BM 的報導中查閱）。各種不同風格的藝術家匯集在這裡，展場的盡頭一樣是這個展間最有趣的地方，一個大型的煙圈互動裝置 – 藝術家 AAMurakami 的作品《Floating World Soda》。房間的中間有一台飲料販賣機，當你選擇的飲料掉下來時，背後的裝置會隨機吐出煙圈，並且投向販賣機後方的大螢幕，在那裡你會得到一個完整的遊戲體驗和一幅屬於你的城市場景，每個人得到的畫面都不一樣。

展場裡一直都很熱鬧，來來去去的藝術家和藏家（或是像我一樣湊熱鬧的遊客）喝著酒穿梭在會場。倏地間像是一個大型的酒會或是派對，透過一幅幅藝術作品（還有酒精）把整個社群在澀谷上空串連起來。

大型的煙圈互動裝置 – 藝術家 AAMurakami 的作品《Floating World Soda》（Bala Chen 提供）

舊朝倉家的侘寂與前晚的派對形成極大的反差

相比 Digital Garage 遊戲感十足的互動展場，位於舊朝倉家的 Tokyo Collection 更是讓我們期待，並且有了前一天的體驗，更令我們一行人好奇，BM 團隊會在這棟古宅裡面玩出什麼新的互動花樣。

不料甫開展，位於入口鑄造處（由古宅車庫改造）的工作人員 A，便直言今天的人數過多，請我們隔天再來感受整個鑄造體驗。第二天早晨下著細雨，人潮明顯減少不少。工作人員卻非常開心，我們一連鑄造了 Takawo、Qubibi 和 Licia He 三人的作品（剛好都是我們文章有報導過的藝術家）。在入口處跟著 A 的指令按下鑄造鍵後，另一個工作人員 B 便來把我們接走，從古宅主屋的玄關處開始為我們一行人導覽。

先是介紹舊朝倉家的歷史和背景，一間間從接待室、杉之間帶我們了解整棟建築的格局，從庭園、地板紋理、窗門紙的繪畫，一步步讓我們可以品味過往這種風雅的情懷，也進而向我們說明這正是創辦人 Seth 的vision。digital garage位於澀谷最熱鬧繁華的地點，是一種快速、興奮的都會感，相比之下，舊朝倉家恰恰表達了東京都市的另一種動態，一種時間凝結的樸質感，而這樣的想像更能烘托整間古宅和日式庭園想要呈現「侘び寂び wabi-sabi」的美學，一種在繁華喧囂後的微小與寧靜。

爾後，導覽的工作人員請我們感受這個氛圍(vibe)，帶著這樣的心情好好的去觀賞自己鑄造出來的收藏。配合螢幕的是十一個特製的木座，避開了其他榻榻米的房間和空間大小的考量，選擇在第一會議室做為展覽空間。我們到會議室展覽空間時，已經有其他藏家和藝術家在這裡小聲的交頭接耳，討論目前展示出來的作品。B 請我們把在車庫拿到寫有作品編號的單子拿給 C，並說 C 會幫我們帶我們去到我們的收藏面前。這這段時間，我們可以靜靜地看著自己和他人的收藏，有非常足夠的時間和寧靜來細細品味作品裡面的每一個細節。

你可在那裡跟其他認識的藏家聊聊作品（或是去認識他們），其實藝術家們也會在這裡跟你一起欣賞（他們也可能是藏家）。像是 Kim Asendorf 和 Lars Wander 便剛好在我們佇留的時段出現，和我們聊聊這次創作過程中的想法，或是在作品中出現的細節，甚至是一些他們的技法和招數。在現場，人在作品也在，總是可以透過一些閒聊，窺探這些作品創作背後的故事。

離開會議室，也可以走到戶外庭園，回頭看看這一整個美妙的場景。一群藝術家和藏家在這個景象裡面討論藝術、閒話家常，彷彿這也是一個作品，你會希望時間跟著古宅的氣味，將每個人、每個場景、每幅景象也鑄造在那個瞬間。

這兩大展區，從澀谷到代官山，就如同整個東京的縮影，把整個城市的動態展現出來，一個是躁動熱絡且科技過度發展的高樓，另一邊是寧靜寂寥且保有日式傳統侘寂美學的庭院。在時間的安排上，Digital Garage 展區皆在晚上17點至21點，而舊朝倉家的展覽時間則在10點至16點。整個展覽一動一靜、一熱一冷、一晚一早的對比，都可以感受到 BM 策展團隊的用心。

Japanese contemporary 展區可以俯瞰澀谷街景(bala Chen 提供)

圍繞著核心祭典，各個周圍的展覽活動分散式的展開

由於 BM 在東京舉辦的緣故，東京各地在這段期間舉辦了許多衛星展覽，像是：

表參道的 GYRE gallery 舉辦的「超複製技術時代の芸術：NFTはアートの何を変えるのか？——分有、アウラ、超国家的権力——」。由高橋洋介策展。其中除了展出 Daimen Hirst的《The Currency》外，也展出了鎌谷徹太郎、Teamlab 等知名藝術家的 NFT 作品，策展概念是利用NFT（不可偽造或篡改的數位證書）進行藝術實驗。座落在百貨之中，展場雖然不大，但展品相當豐富。

GYRE 內展出 Takawo 的《Generative Mask》(c2x3 提供)

另外，Wentokyo 也在 5/6 - 5/10 這幾天策了一檔 1/1 的生成藝術展覽 – 「Reaching for the Future -NFTはアーティストをどう変えるのか？-」展出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生成藝術家作品，其中 Matt DesLauriers、William Mapan的作品都有在這檔展覽中展出。旅英的台灣藝術家林逸文也受邀在這檔展覽中和 A-Mashiro 合作發行作品《GINGA》。

《GINGA》跟特定紙廠 Awagami Factory 合作印刷實體 (c2x3 提供)

除了 A-Mashiro 以外，另一位日本藝術家 Takawo 也和 Metadimensions 合作，運用 AR 的方式結合東京街景、BM的像素主視覺和邀請了眾多藝術家作品，像是台灣藝術家王新仁、紐約藝術家 Emily Xie 的作品都會被擺上澀谷最著名的十字人行路口 – Scramble Crossing 展示（渋谷スクランブル交差点就是今際之國出現的那個十字路口）

其實除了這些感覺上比較有「規模」的展覽，其實東京同時還有很多小型展場也上演了各式各樣有趣的活動，像是 Kevin Abosch 在 EDGEoff 發送他的NFT作品相關的卡片（有的人還抽到閃卡），或是 NEORT++ 原本也就是一個小型的數位藝術展覽空間。甚至在許多展場的某處都可以透過NFC，領取神秘的NFT空投。這些衛星活動或是展場都被製作成線上地圖，讓來 BM 玩的人除了主要的展覽活動可以參加外，可以更深度去觀察東京的生成藝術和 web3 場景。這一切讓東京瞬間成為了世界 web3 的中心，藝術家 Orr Kislev 在推特的玩笑和哭訴可見一斑。

「嗯...為什麼全世界都去了東京？我要怎麼樣才能被邀請 😭」
https://twitter.com/OrrKislev/status/1654104480915369993?s=20

官方活動還舉辦了藝術家講座，邀請這次參展的藝術家針對多個區塊鏈藝術史和議題進行對談，不論是the funnyguys、MonkAntony 和主辦人Seth，一路從60年代的生成藝術史聊到對於NFT的未來與期待，進而大啖他們創辦 Le Random 的初衷；抑或是聽 Zancan 在講座會場批判以太藝術生態和大聲對Tezos示愛，都十分過癮且精彩。看著前一晚還在大秀像素風格的LED背板和派對現場，立刻一秒轉換成學術講座對談的 Panel 場域，場景之間不論是風格或是功能的轉換，的確是 BM 團隊相當擅長的地方。

講座對談，由左至右：主辦人Seth、藝術家 Kim、Licia 和 Lars (Bala Chen 提供)

日本最強新媒藝術家真鍋大度是活動最後的謝幕

最後的謝幕是一場在夜店 – club womb shibuya 舉辦的派對，，跟我們過往看的電音表演或是 audio visual的演出相差不遠，唯一的差別觀眾的歡呼，往往是當螢幕中出現參展藝術家作品時，觀眾的呼聲才會沸騰至頂點。透過幾天的展覽互動（還有每晚日式風味十足的晚宴），這些為了 BM 展覽來到東京的人們似乎更緊密的連結在一起。此外，還看到相當格格不入的樂團演出，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藝術家 Alexis André (MacTuitui) 的樂團，在台上擔任貝斯手的 Alexis André 自然才是樂團的焦點。整場派對真正的高潮從日本新媒體藝術家真鍋大度上台的那一刻開始，先是用這次 CryptoTokyoites 全系列開場，然後開始真鍋大度標誌性的 audio visual，整個活動就這樣伴隨著真鍋桑的表演慢慢落幕。

這次 Bright Moments Tokyo 總體來說，是一場 web3 和區塊鏈藝術生態圈的慶典和聚會，來自世界各地的社群支持者和藏家為此聚集在東京；在區塊鏈上各個活躍的生成藝術家為此拜訪東京；東京相關產業（像是伊藤穰一）和政府人員到場鼎力支持活動的形成。在這場慶典背後，有著許許多多巨大、微小的力量才能夠編織起這場web3藝術社群的共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