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Sun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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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由性暴力倖存者召集對性暴力議題有感的夥伴,共同發起的「暖暖 Sunshine」,致力於大眾性暴力知識教育與陪伴倖存者,讓每個倖存者的過去都能被世界擁抱。

會笑的陽光|察覺性騷擾以後

「其實,我真的必須要出門上班的……」「我上班前會在門口焦慮可能兩、三個小時,想說要不要上班……」談到現在的上班日常,O的聲音帶著顫抖,露出恍惚的笑容看著遠方。「我真的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我還蠻喜歡我以前的樣子,至少是一個很健談,還算有上進心、蠻樂觀,不是整天殺時間、好像有點混吃等死的感覺」。「以前」跟「現在」的分隔線,是猛然「醒來」,察覺到上司對自己的性騷擾。

*內容與細節均經部分變造,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其實,我真的必須要出門上班的……」「我上班前會在門口焦慮可能兩、三個小時,想說要不要上班……」談到現在的上班日常,O的聲音帶著顫抖,露出恍惚的笑容看著遠方。「我真的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我還蠻喜歡我以前的樣子,至少是一個很健談,還算有上進心、蠻樂觀,不是整天殺時間、好像有點混吃等死的感覺」。「以前」跟「現在」的分隔線,是猛然「醒來」,察覺到上司對自己的性騷擾。

白天比夜晚更危險:護理師與酒促的雙重兼職

O白天是名護理師,上司是快要到退休年紀的慈祥醫生,下班後她則是一名酒促業務。在談到自己的兼職時,O很是猶豫,似乎害怕我說出什麼話,確認自己安全後,才露出笑容。她笑起來的時候,會有淺淺的梨渦,下巴的線條因為笑肌上提而微微繃緊,看得出來O是個習慣笑、笑起來也很有魅力的人。

她形容酒促的兼職是在「賣笑」,但三杯黃湯下肚,難免碰上言語、肢體騷擾的時候,這時候該怎麼辦?O有些遲疑,「你自己一開始就有心理準備,可能會遇到那些神經病*,所以會有所防範,你就會知道說……警覺心會比較高啦。」隨即又補充道:「但那不是平常的我」「對於這些……肢體的碰觸其實我沒有太大的反應,摸我的手、甚至那種禮貌性的擁抱我是ok的」。在酒促的場合中,她盡力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卻萬萬沒有想到,「白天也會遇到神經病*」。

化名為關心的騷擾:是我讓你覺得有機會嗎?

O任職已久,上司知道她來自聽障家庭,需要自己負擔經濟,便經常與她分享家中多餘的飯菜、關懷她的生活,即便在下班時間,上司仍然會不時打電話給她。「一開始我會覺得他可能是出於一個長輩的關心,所以他想要跟我聊天還是什麼的,我都沒有想太多。」而後的上班時間,上司有時便會握住她的手,說:「我覺得你的手很可愛」、「你手指頭短短的很像甜不辣欸」,對於這樣的行為,O事後回想,「我可能真的是一個神經很大條的人吧」。

直到一個月後,上司用電話深情告白,O嚇壞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回頭思考:「是不是我之前的行為表現讓他覺得我是ok的?」她向上司道歉:「如果你對我做的那些事,讓你覺得我是有…機會的,那我跟你道歉,我當下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上司後來向她道歉,又聲明「多了個女兒也不錯」,卻會開始傳Line的愛心、飛吻、想你等的貼圖,稱讚她的衣著性感、想聽聽你的聲音等。儘管已經明示暗示自己有男友,但上司依然故我。有次在護理站,上司捏了O的腰,「最近吃很好喔」,又在背後靠近O,不知是親還是聞她的頭髮,O愣住了。下班關上門的那一剎那,O崩潰大哭,整整兩天不敢上班。

蒐證之難:小題大作或騷擾?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轉化我自己,我變得可以正常的面對他,然後正常的去上班。」後來O需要法律上的協助,上司運用人脈,跳出來幫O解決問題,卻也讓O迎來了第二次深情告白,上司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感情,表明對她的感覺不單是長輩,也不是上司對下屬的關心,O這次的感覺不是驚嚇,而是不甘。

「我一直有嘗試要去下載那種可以錄音的內建app,我還付費了耶,可是當下錄音都是不成功的」當時的O在知心好友的積極勸說下,開始查閱職場性騷擾的說明,發現手中證據的重要性,但第二次深情告白的當下,錄音筆不在身上,因此錯失了關鍵證據。

O忽然醒了,「為什麼要讓自己就是一直這樣下去,一直不斷的周而復始?好像不管你怎麼跟他講都沒有用。明示暗示也都講了」,她向上司攤牌提了離職,對他說:「就是因為你做了這些行為,我沒辦法繼續上班」。然而,上司並未認為是自己的問題,反而責怪她為何執著於過去發生的事情。「現在沒有做,難道就代表過去沒有發生過嗎?」事件荒謬的地方不只如此,O諮詢了律師、勞動部後,發現手中證據不足,可以操作的空間太大,還可能反被告誣告。

O醒了,睜開眼,卻沒有好一點。

除了勸她提告的知心好友,其他朋友聽完O的敘述,往往會怪罪她:「沒有那麼嚴重吧,他捏你腰可能只是在跟你開玩笑」「你既然不舒服那你當下為什麼不講?」更加深了O懷疑自己的念頭:「好像當下沒有反應或者是拒絕…是一件不對的事情吧。就變成說因為當下我沒有立即的拒絕他,導致我後面要去承受這些後續的事情是我活該」。「會不會有人覺得我太小題大作?」「法官會不會就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這些事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什麼。」O想得到應有的正義,卻不想讓事情鬧太大,這樣溫吞的性格其來有自。

沉默的家庭:隱藏的情緒

來自聽障家庭的她是家裡的窗口,外人會透過O傳達意見,家裡的決定也會經由O整理後送出。對O來說,爸媽像個人形立牌,有問題需要自己解決,導致她對正面或負面的情緒不會有太大的反應。「我必須要說就是我爸爸媽媽,也許他們是愛我的吧,只是他們可能礙於先天上的條件,他們沒有辦法表達,可是,對於我來說,家人沒有給予我任何的情感支持。」

O說現在的生活一團糟,在我看來,卻是她的情緒得到了充分抒發的機會。過往的情緒勞動似乎充斥在她的日常生活中,無論是工作的酒促、護理師,還是扛起聽障家中對內對外聯絡的窗口。而現在,她的情緒在尖叫,感覺在沉淪。「醒來」會不會好一些,我並不知道,但會離自己近一點。

《渴望》我想成為陽光,閃閃發亮,為何我睜開眼,卻還一片黑暗。圖為採訪者自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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