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争手段是颜料和相机”

作者：бывший заливщик 

译者：阿K

来源：doxa

7个月前，即 5月16日，博格丹·齐扎 (Bogdan Ziza) 被当局拘留。而现在他在辛菲罗波尔的一个审前拘留中心，他被指控犯有恐怖主义文章。在博格丹支持小组的帮助下，我们（DOXA）得以采访他。

“你好，我虽然只是一个孤儿，但我想对涂鸦文化的所有参与者发出呼吁，我呼吁克里米亚、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所有涂鸦客。我想提醒你们，涂鸦文化首先是一种抗议文化，而现在是提出抗议的最佳时机，普京裹挟着整个国家发动了一场可怕的战争，而宣传机器正在尽最大努力让人们相信这是正常的，试图说服人们他们应该什么都不做，只需要静静地坐着观察和等待这一切发生，没有人可以做些什么来改变，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抗议，让那些反对这场战争的人，那些坐在家里不敢发表意见的人看到，他们并不孤单。我们有很多人，我们的人数比支持这场战争的人还要多，但是他们却剥夺了我们这样的机会，剥夺了我们白天出门抗议的机会，但我们可以选择晚上出去，所以我呼吁大家在晚上出门抗议， 破坏行为可以是好事，而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必须站出来反对战争。“

当Kalush的歌曲“Boys of the Buri”开始播放的时候，一名戴面具的男子到达占领当局大楼。他把一辆装有两桶油漆的手推车放在他的身边。在门上倒了一桶蓝色油漆，然后倒了一桶黄色油漆。用第一颗莫洛托夫鸡尾酒打破窗户，但它没有着火。就在这时，一名守卫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大喊道：“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蒙面男子抓起了相机，点燃了第二支燃烧瓶，将其扔进大楼并转身逃跑。

“这是对叶夫帕托里亚市政府的第一次警告。除非你们公开反对战争，否则此类行动将继续在这座城市中发生，而我将很快从建筑物转向针对你个人......”[视频中断]

5 月 16 日，艺术家博格丹·齐扎在被占领的克里米亚遭到当局拘留，在警方搜查过程中，在他的设备上发现了一段视频，其文字记录见上文。这段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据称是由一名安全部队成员转录的，然后在Z频道上传播。

波格丹的案子被移交给了联邦安全局的调查部门，他从此就人间蒸发了。安全局的宣传频道发布了一段视频，其中博格丹供认不讳，并表示他“准备通过努力劳改来赎罪”。

直到 5 月 18 日，俄罗斯反对派媒体才首次出现有关博格丹被拘留的消息。当天，DOXA 收到一封邮件，内容如下：

！！！失踪的活动家！！！我们需要信息和法律支持！

你好，

5月16日，在叶夫帕托里亚（克里米亚），我认识的一位媒体艺术家举行了抗议活动。博格丹·齐扎在叶夫帕托里亚的城市行政大楼的门和外墙上倒了黄色和蓝色的油漆，并向大楼里扔了自制的燃烧瓶。

他被拘留了，显然受到了暴力对待，并被迫认罪。

几天来，博格丹的亲属和记者都无法得知这位艺术家现在身在何处以及发生了什么事。直到5月20日才有消息称，因为发现了被认定是筹备恐怖行为的文章，当局捏造了针对博格丹罪行的案件。后来调查开始指控他犯有恐怖行为，到现在这位活动家面临最高十五年的监禁。

5月21日，我们获悉博格丹被送往辛菲罗波尔的审前拘留中心。

6月10日，博格丹被列入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名单。

在乌克兰，博格丹和他的行动已成为反对克里米亚占领当局的象征。9 月底，在“乌克兰铁路”项目和公关机构 Gres Todorchuk“Pulling to Peremogi”（“通往胜利的火车”）的艺术展上，乌克兰艺术家绘制了七辆火车，每辆火车代表一个被俄罗斯占领的地区，其中一辆是献给博格丹的。在一段关于这个项目的视频中，博格丹的姐姐说：“‘通往胜利的火车’抵达克里米亚是我的梦想，我做梦都在期待着这一天到来。”

早些时候，我们发表了博格丹在审前拘留中心写的两封信——您可以在文章末尾阅读。艺术家的支持小组正在进行大量工作，该小组一直与律师保持联系，帮助媒体报道博格丹的案件并携手发起抗议行动。

我们与一个支持小组一起，设法在审前拘留中心采访了他。因为律师被禁止携带设备与客户会面，所以博格丹以书面形式回答问题。

以下是面谈记录

— 博格丹，请告诉我们您对战争的立场。当您在 2 月 24 日得知对乌入侵开始时，您的感受如何？您是如何思考推进您的立场的？它在入侵期间是否发生了变化？

说老实话，我还依稀记得那天。一觉醒来后，我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在高亮的屏幕下眯着眼睛，打开动态消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火箭袭击基辅的画面。我第一反应是无比的震惊，立即开始发短信给住在那里的姐姐。而时钟上是午餐时间，所以我非常责备自己这么晚才写，因为到的时间还很早。姐姐给我发了回复了，从那一刻起，我们好像就从未停止过片刻的交谈，就好像 24h/7days 保持联系一样。头几天我基本没有睡觉，几乎没有吃东西，除了我的姐姐和其他亲戚，我还有很多朋友住在乌克兰，直到今天他们还留在那里，我们试图与每个人保持联系。我没日没夜地刷新着新闻界面，没完没了地从一个界面切换到另一个界面，生怕错过什么。我害怕上床睡觉，每次有空袭警报的时候，我都会很害怕姐姐不在线，或者当她回复我，她如何听到飞机或火箭正在飞行，然后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就下线了，这对我是一场无尽的折磨，因为我就听着飞机和直升机从我家上空飞过，朝乌克兰方向飞去。

我跑到街上，试图了解他们飞向哪个方向，他们有多少人以及他们携带的是什么炸弹。我跑回电脑前查看最新新闻，然后又是一则则俄空军到达、破坏、受害者的消息。

那个时候我尝试做任何事情都非常困难，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助的人质。

我现在感觉这几个月的日子就像短短几天一样一晃而过，很难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但每一天我都越来越相信这次入侵，这场侵略战争并非突然发生，多年来有很多先决条件慢慢孕育着罪恶。

在克里米亚被吞并后，我开始对政治感兴趣。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什么是俄罗斯政府和普京是谁，所以我的立场在2月24日没有任何改变。我只是确定我没有弄错，因为现在克里姆林宫的罪犯们终于摘下了他们的面具。

— 你在日常生活中经历过什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有什么特长和爱好吗？

我上过几次大学，但每次都因为缺乏动力而退学。也没有任何权威的父母指导来推动我获得学位。我只能靠自己，不幸的是，我没有找到一个令人着迷的活动领域来投入。不想浪费金钱和时间，就像我当时想的那样，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这是咖啡店咖啡师的工作。要么我太喜欢咖啡行业，要么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工作，但我在酒吧后面站了五年多，换了很多地方。现在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咖啡厅。

如果我们谈论爱好，那我有很多，比如运动、摄影和视频拍摄、编辑、3D 建模和创建电脑游戏、导演、绘画……以上所有这些都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没有它我自己很难想象。所以顺便说一句，在监狱里很难受，尤其是不能跑不能跳。跑酷总是把我从困难的精神状态中拉出来。所以那是在战争的第三个月，当时我根本无法呆在室内（在整个时间里我都没有走出院子），于是决定锻炼一下，同时在城里走走。新鲜空气，物理 负荷、运动是最好的抗抑郁剂。但无论如何，我不可能真的享受一段无忧无虑的时间。遍布城市的军用汽车和宣传视频中飞机上那战争的标志，每次都在提醒着我，在300公里外的人们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不配在和平的天空下这样散步。

回到爱好，其他一切都在帮助我表达自己。开战前一个月，我对视频拍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想过把这项活动变成收入来源，但是……

- 在大流行开始时，您在 Instagram 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向俄罗斯当局发表讲话，批评隔离措施、当时刚刚准备好的宪法修正案以及同胞的政治冷漠。告诉我们您的观点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哪些事件促成了您的政治化？

俄罗斯政府就是罪犯当道，克里姆林宫的人都是骗子和无赖，他们不关心委托给他们的国家的人民。他们制定的法律和决定根本不符合公民的利益，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早已是显而易见，疫情再次暴露了本届政府的真面目。禁止人们离开家园，剥夺他们赚钱的机会；破坏医疗保健系统，以至于无论是从事医学工作，还是提供适当的帮助和照顾病人都变得难以忍受。对人的漠视变得特别明显。

毫无疑问，宪法修正案的通过进一步放开了这些败类的手脚，俄罗斯人民的嘴被堵得更紧了。

但所有这一切只有在俄罗斯人沉默不作为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这正是因为他们缺乏兴趣，因此也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是任何变化的幕后推手，以及他们发起的目的是什么。

2014 年的事件使我整个人都开始政治化了，当时克里米亚开始用卢布支付，而不是旧的格里夫尼亚支付时，国旗也换了，新电视台来了，出于某种原因他们说乌克兰人是坏的。追根究底的想法促使我形成了现在的立场。说到这里，我不能说我对政治感兴趣，它不是一门可以研究的科学，也不是一种迷人的消遣。你只是过你的生活，有意识地、多样化地生活，对你周围发生的事件感兴趣，从某个年龄开始，你自己成为影响这些事件的人，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其中。因此，说你不关心政治，说你对政治不感兴趣，说它不关心你，是非常非常愚蠢的。正在进行的战争生动地证实了这一点。

非常遗憾的是，大多数俄罗斯人不觉得要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负责，而正是他们才让那些现在下令炮击乌克兰城市的人掌权。我真的希望许多人开始觉醒，因为如果现在不醒过来，就永远不会醒了。

—在你的Instagram帖子中如何定义“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的?。在占领开始前后，您对克里米亚人的看法有何变化？全面入侵对克里米亚居民有何影响？

克里米亚是乌克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有作为乌克兰一部分的时候，克里米亚才可能繁荣发展。随着在俄罗斯当局控制下生活年复一年，这个本可以成为国际知名的度假胜地的半岛，正与俄罗斯其他地区一起越来越多地陷入孤立状态，而俄罗斯正把它拉下马。战争使局势进一步恶化。对短暂的俄罗斯世界的崇拜，对 "西方集团 "的反对，对牵强附会的纳粹主义的打击，以及所有亲政府媒体每天涌入的其他宣传废话--必须考虑到只有克里米亚的媒体还在试图把他们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想法强加于人，同时吓唬其他文明世界的人远离克里米亚。这些教条是如此虚假，显然是注定要走向失败，而人们根本无法认真对待它们。

克里米亚一直居住着不同的民族，尤其是克里米亚鞑靼人。这是他们的土地，只属于他们。乌克兰一直考虑到这一点，现在它正在通过适当的法律，重点关注土著居民。另一方面，俄罗斯一直试图根除它，顺便说一下，这发生在俄罗斯当局的侵略脚步踏足到的其他土地上，历史会记住这一切。

现在它只是把克里米亚当作了一个战略目标，一个军事基地，一个打击乌克兰的跳板，它长期以来一直只有试图占领乌克兰。

这一切都显而易见地体现在侵略行动中和地方当局的实际作为中，这对每一个克里米亚的普通人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的。许多人，甚至那些在2014年挥舞三色旗欢迎俄罗斯军队的人，现在都在不满地吐槽着，因为情况变得更糟，但由于残酷的镇压机器，他们没有机会发表意见。有记者和博主试图报道克里米亚的真实生活现状，但他们要么被驱逐，要么被宣布为外国特工，要么被以牵强附会的条款监禁。至于我在网络上发帖用的地理位置，这也是一种抗议，不接受他们试图强加给我们的东西，乌克兰的边界是在1997年批准的，从那时起，一切都无需发生改变。

—你写了一封信，称乌克兰为母亲。在同一个地方，你写道你应该为正在发生的事情负责，并为你的沉默请求原谅。你认为内疚有助于理解时事，还是相反会干扰你的思绪？

谢谢你提出这个问题。我没有把自己的麻烦归咎于任何人的习惯，我深深地相信，我们首先通过自己的行动或不行动来控制自己的命运。这封隐喻信的想法是在反思我的生活时刻产生的，它是一个相当个人的主题。

我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长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并非总是如此。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一直有困难。父亲走了，母亲勉强维持生计。我们到处租房子，由于没有证件，她找不到一份正常的工作，钱总是不够，还有那该死的酒……

好吧，你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在某个时候，她完全无法应对，我被我的祖母收留，后来她接管了我的监护权，剥夺了我母亲的监护权。

没有人真正问过我的意见，但当时我们与母亲确实有困难，而与祖母的生活是平静而幸福的。我终于上学了，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很多玩具，有了一个孩子所梦想的一切。

与我母亲的最后一次谈话使无忧无虑的童年记忆黯然失色，母亲在与我祖母交谈后走近我，想听听我对祖母决定撤销母亲对我的监护权的看法。我兴高采烈地玩着玩具，根本不想和她说话。她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我没有回答。最终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或者说让我说出那些你不应该问一个小孩子的话："如果你想让我离开，就说出来--'我不承认你是母亲'"。我对这种情况已经有点生气了（就像一个孩子可以生气一样），我放下手中的玩具，转向她，非常冷漠地回答："我不承认你是个母亲"。她默默地盯着我，眼睛红红的，充满了泪水。她转身就走了，我再也没有见到她。我当时12岁。

22 岁时，我想找到她，为我让她走而道歉。我打听了她住的地方，但起初我很长时间都不敢来。当我好不容易敢去见她的时候，突然收到亲戚的信息说她离开人世了，我很难表达我当时的心情。

但是从那一刻起，我立下了一个规矩，任何事情都不能拖延，如果你想做某事，你需要马上去做，这是非常宝贵的人生一课。

我敢肯定，如果当时我没有背对着她没有说那些过分的话，她是不会有事的。

如果克里米亚人民能及时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并公开表达自己的意见，这场战争就不会发生。

但克里米亚人仍有机会直接在克里米亚阻止野蛮的侵略行动。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需要集体向占领当局表达抗议，这意味着承担责任并承认自己过去的罪行。

—请告诉我们你的抗争行动，它是如何发生的，它的哪些部分对你很重要？调查以恐怖文章指控你，你是否同意这种定性？

对于任何不允许自己被俄罗斯电视台的垃圾所毒害的聪明人来说，很明显，在电视里我虽然被描绘成一个恐怖分子，但我的行为是以和平的名义进行抗议，而不是反对和平，抗议俄罗斯罪犯当局的决定，反对只会带来不幸、破坏和死亡的行为。

“往政府大门泼了油漆，然后放火烧了它！真是个蠢才。他想改变什么？

旁观者会愤怒地嘲弄着我。

但重要的不是行为的性质，而是抵抗、反战抗议的事实本身。

形式并不重要。无论是 Instagram 帖子还是建筑物正面的油漆。区别仅在于引起注意的程度和惩罚的严厉程度。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一些事情。而我，喜欢画画和制作视频，我的抗争工具是油漆和相机。

为了改变政府，我拍了一段视频，通俗地解释了我的动机，并将视频发布在 Instagram 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的和平主义信仰被当局看作是恐怖主义，该视频立即被联邦安全局删除，媒体颠覆了我的行为，将我变成了极端分子和国家公敌。燃烧瓶被点燃只是为了拍出更有效的视频，在媒体上获得更多的共鸣，但现在谁能证明这一点？我在联邦安全局出示 "令人信服的论据 "之后的道歉视频已经取代了我想表达的意思。

实际上，一个被指控协助和教唆恐怖主义的国家，一个正式接纳塔利班的国家，一个其暴徒公开处决一个人并且甚至没有为此进行刑事立案的国家，一个六个月来一直在恐吓乌克兰人民并且最近变本加厉的国家，公开取乐其人民没有电、水和煤气的事实，这样的国家竟然敢指控某人是恐怖主义，荒谬到无可理喻。

- 纵火是否威胁到某人的生命，您是否考虑过此类风险？

我真的很抱歉，让一个燃烧瓶差点从窗户飞了进去。视频清楚地显示，我是在受到突然出现的警卫的惊吓时扔掉它的。我没有瞄准窗户，也没有人干扰我扔第二瓶，门卫跑进大楼的时候，我冷静地把燃烧瓶扔到墙上。这会导致大楼着火吗？不，火很快就熄灭了，这在守卫本人的证词中得到了证实。燃烧瓶是为闪光而制造的，这些物质不是为长时间燃烧而设计的，实验室的结果证实了这一点。我以为我会进监狱吗？是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我被列入恐怖分子名单以及我与联邦安全局的问题是一个真实的事件。

- 请告诉我们您被捕后第二天出现在网络上的供词视频，您是否遭受过酷刑，被迫作不利于自己的证词？你在受调查过程中心中压力大吗？

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至少有五个这样的视频是我的 "忏悔"。其中一份被公布给媒体，另一份在案卷中，还有几份被丢弃，其中我向俄罗斯军队，甚至向普京道歉。我想参与记录它们吗？我认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对这个问题进行评论。让我们等待审判吧。

你怎么看待反战行动的？从您的角度来看，哪些行动可以影响战争的进程？

这场战争只有在俄罗斯人集体沉默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任何抗争的方法都很重要，都是有份量和意义的，每个人都可以也应该在自己的水平上有所作为，最应该出现的是对企业、教育机构、医院等的大规模抗议和罢工。你不必离得太远，看看2020年的白俄罗斯就知道了。

在战争的背景下，这种大规模抗议将严重影响俄罗斯当局继续这场罪恶战争的能力。

但即使是单一的行动也很重要，我的情况也可以成为一个例子，尽管我被监禁，但我已经更大声地呐喊过了。不幸的是，这就是言论自由在俄罗斯的代价。

我们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通过一个响亮的行为可以让人听到。不要害怕，不要沉默，沉默会抹杀个体。

- 你在监狱里听说过克里米亚大桥爆炸的事吗？当被侵略的主要标志被摧毁时，一个在克里米亚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会有什么情绪？

一大早我就从牢房里嘈杂的电视声中醒来。我想用枕头盖住我的头，但我通过梦听到播音员说：“......刻赤桥发生爆炸......”。霎那间睡意全无，我立即跳了起来，仔细一看电视屏幕——着火了！

不仅是我，牢房里的其他20个人都很高兴，并钦佩他们以娴熟的方式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而且将伤亡降到最低。这是向克里米亚供应武器的主要动脉。它的关闭，尽管是部分关闭，但不能不说是一种鼓舞人心的胜利。我相信这不会是这个非法建造的设施的最后一次此类事件。

我记得艾拉·丹尼洛维奇 (Ira Danilovich)，当我们与她相遇时，她告诉我她是如何从两名联邦安全局官员的谈话中得知，他们已经对他们的同事提出了投诉，因为他们嘲笑并以某种方式对该事件进行开玩笑。他们甚至在这种事情上互相扯皮......。

-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感觉到了来自乌克兰或俄罗斯的支持吗？

我衷心感谢每一个人对我的大力支持，我不仅感受到了，而且从你们写给我的信件和律师打印的消息中看到了。遗憾的是，我与律师的会面不是很频繁，所以无法及时回复大家。很快他们就会带我去罗斯托夫。这样的旅行（阶段）可以持续长达六个月，因为囚犯在被带到目的地之前要在俄罗斯各流动囚禁。顺便说一句，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洗钱，但现在与此无关。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写点东西，所以想借此机会一下子感谢大家！:)

当我5月份刚到这里时，我非常沮丧，因为我被隔离在任何消息之外，而且俄罗斯大地上的沉默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基本上都被当做了敌人。一段时间后，我设法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我们一直在努力坚持，相互帮助。当你感觉到你并不孤单，有一些人与你意见一致，并且也为了诚实、正义与和平而牺牲了他们的自由，那么任何关于这么做是否值得的疑虑就会被打消。

当你发现不仅在这里，而且在全国各地甚至更远的地方，你都得到了支持，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激励，使你有力量不失去信心，继续战斗下去。而且我们一定会赢。在普京政权镇压下被囚禁的每个人都将获得自由! 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发自内心地感谢每一位关心我的人--谢谢你们。

博格丹的第一封信

嗨，妈妈。

我跪下来，请求你原谅我在漫长的分离岁月中没有给你写信。我很抱歉在你生命中最困难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我不会隐瞒什么，我开始以为一切发生的就是永远，他们把我从你身边带走，向你保证你无法应付这一切。你当时背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生气了很久，想知道你怎么让她这么轻易地把我带走。我当时又小又笨又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试图与可恶的继母相处，她一直告诉我，你不需要我，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

多年以后，我意识到你是被迫的。利用你的弱点，欺骗了你的选择。她仍然试图说服我，说你不为我高兴，但尽管她多年来的努力，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请原谅我，这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走的。我没有推开她，我没有抓住你的手，我让她进入我们的生活。我对这封信感到很难受。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但现在我必须选择我的话语。但当时机成熟时，你可以肯定我会给你我的名字。

妈妈，我为自己的沉默感到很惭愧。我看到他们给你带来了多少痛苦和不幸。但我正在努力改进，妈妈！要知道，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但是博格丹，我们以为你是个孤儿，你妈妈已经去世了。“

我的妈妈从未像现在这样活着，我的妈妈是不朽的。

我妈妈是乌克兰！

我代表数十万克里米亚人写信：

亲爱的妈妈，带我们回去吧，我们要活在故乡的怀抱里！

第二封信

缺乏基本权利，持续的不安全感，强烈渴望去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你可能认为我写的是关于在审前拘留中心的经历，但事实并非如此。

俄罗斯的生活早已变得像监狱制度。在这个国家，言论自由是一种非常昂贵的享受。有时它可能会以您自己的自由为代价。但现在沉默的代价更高：它夺走生命，残害生命，数量或许会高达数以百万。任何不公开反对这场战争、不采取任何行动阻止战争的人，都是俄罗斯当局犯下的这一可怕罪行的消极帮凶。我决定做一些事情来表达我的异议。

”你拿了多少钱？喝多了吗？你真的是这样的思想家吗？“

我不时听到的问题。他们的理由是基本的恐吓——俄罗斯当局手中的主要工具，用来压制人民的公民地位和对该国领导人所做决定的责任感。

这些天来，我们目睹了一场如此规模的战争，这是一种无比野蛮的行径，我们却没有以任何方式试图阻止它。

我没有因为油漆和燃烧混合物而被审判。他们想要囚禁我的自由，是因为我的言论，因为我的立场，这让克里米亚的占领当局感到不满。但是，无论多少钱，任何威胁或折磨都不能使我改变主意。

我厌倦了害怕，我不想逃跑寻找更好的住处，我希望我的家就是自由而美好的。

我的家是克里米亚

我的家是乌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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