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2019,這個世界會好嗎
編按:讀者們,你們還好嗎? 2020年的開始並不好,甚至可以說非常糟糕。如果有時光機的話,或許很多人都希望重啟一次。而這意味著,我們必須記住一些事情,而非因為中國特色的遺忘,無論付出多少,依然重蹈覆轍。有人說,2019是過去十年最糟糕的一年,但可能是未來十年最好的一年。那麼,在這個2020的寒夜裡,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該忘掉,2019。
2020年已經到來,20年代也正式開始。在過去的2019年,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目睹一個又一個公共事件的發生,看著它出現、又消失。有些事件,遵循著開始、過程、結束的邏輯,過去了就過去了。但有些事件,則反映了一種趨勢,又或者,它還沒有結束。我們認為,呈現這些事件,關注它的發展,是重要的。 2019不是結束,它或許只是個開始。
檢舉時代
2019年,「大檢舉時代已經來臨」。
這是公眾號「梅驍」5月份一篇文章的標題。文章試圖指出這樣一個觀點──風行舉報的時代已經來臨,而你我都無法阻擋。這篇文章發布以後迅速到達十萬加,在各個社群平台引發熱議。很快,這篇文章被全網刪除,公眾號「梅驍」也被封鎖兩個月。
回顧整個2019年,好像確實如此。
一月初,一份名為《關於開展高校憲法學教材全面摸底工作的通知》在網絡引起熱議,通知要求各省教育部門要對高校學生正在使用的憲法學教材進行全面摸底。同時,有法學界人士在微博表示,此事因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柯華慶對北京大學教授張千帆所編寫的《憲法學導論——原理與應用》等書籍進行舉報而起,並指出《憲法學導論-原理與應用》已全網下架。柯華慶當時回應《星島日報》採訪時對「舉報」一說進行否認。
張千帆本人在接受NGOCN採訪的時候表示,他也無法確定是否存在“舉報”,“告密天然就是秘密的,我們沒法了解”。同時,他也表示自己的教學工作並未受到影響。
但並非每個人都是如此。
6月,北京教委發布了一份名為《關於北京高校教師師德失範行為處理的指導意見》。文件明確了11種高校教師的失範行為,其中包括在教學中損害黨中央權威、透過課堂網路等發表和轉發錯誤觀點、以非法方式表達訴求等。意見規定,若有相關失範行為,嚴重者或被撤銷教師資格。
今年八月,四川電子科技大學副教授鄭文峰在QQ群內發言稱“四大發明在世界上都不領先”,隨後與學生髮生爭論。有學生隨後將相關言論截圖發佈到了知乎,在事件引發關注後。四川電子科技大學認定鄭文峰有失師德,停止其教學工作、停止研究生招募資格,為期兩年。
如果說這件事嚴格算起來不算舉報的話,那麼南昌航空大學文法學院副教授牛傑的遭遇則更為典型。同樣是「網路言論」-牛傑在一個有76人的微信群組裡發了一句對香港現狀的看法:「所謂暴徒都是孩子,他們沒有整死一個人」;同樣是「網路舉報」— —有人把他的言論截圖發到了微博,並通過“人肉”公佈了他的個人信息,以及艾特了南昌航空大學的官方微博。南昌航空大學很快發布了公告稱,牛傑發表“不正當言論”,“將嚴格依規予以嚴肅處理”。
在網路以外,不少大學也開始陸續招募「資訊員」以監控教師的言行。根據陝西省安康學院一份名為《安康學院學生教學資訊員工作管理規定》的文件,資訊員的工作職責包括「發現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有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和意識形態工作紀律,傳播迷信、邪教、色情,宣揚西方政治價值觀,反對四項基本原則和黨的改革開放政策等現象,應及時向學校反映」。
清華大學的呂嘉、重慶師範大學的唐雲,都是這個制度之下的「受害者」。
紐約時報今年11月的一份報道則指出,有信息員“還經常和其他學生交談,收集他們對老師的印象,包括他們的性格、價值觀和愛國立場” 。
舉報也不僅僅發生在高校。 「得益」於網路的便捷,今天的舉報更多不再是舉報信、大字報,而是在網路上「掛人」。掛人,亦即是在個人帳號下公佈他人或實體的言行甚至身分資訊。如果是大V的「掛人」或是對「掛人」轉發,事情往往便會具備影響力。
2019年,不少人或實體都成為被「掛」的對象。其中,前文所提到的梅驍所作所為一文,便提到「王晨藝退賽」的例子。王晨藝是綜藝節目《創造營2019》的一名選手,他在參賽期間被發現多年前曾點讚「螢段子」、涉及升旗的段子等微博,有人便將這些資訊截圖公佈並要求其退賽。最終,王晨藝竟然真的退賽了。
例子不止這些。火箭隊總經理莫雷的推文被「掛」回了牆內,周柏豪因為IG的貼文也被「掛」港獨,國慶日沒有發布祝福微博的明星甚至被「掛」出了一個名單。
不過,我們更常見的可能是「不良訊息」舉報。根據網信辦公室違法及不良資訊檢舉中心,目前已經有超過2,600個網站有不良資訊檢舉電話,有超過900家新聞網站和商業網站設有「網路有害資訊檢舉專區」。公開數據顯示,網信辦公室違法和不良資訊檢舉中心每個月收到的舉報都在1,000萬條左右。
佔比最多的則是微博。以2019年11月為例,全國共收到檢舉970.8萬件,光是微博一家就佔了312萬。其中少不了微博監督員的「功勞」。根據微博監督員官方微博,專在職的微博監督員已超過2,000人。僅在11月,有效處理的「投訴」已達387萬條,其中有260萬條為涉黃低俗訊息,127萬條違法有害資訊。
舉報時代確已來臨。
同志平權運動在中國
對中國的同志平權運動者而言,2019年或許是悲喜交加的一年。
這一年,最令人振奮的消息當然是台灣正式地實現了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從兩年前大法官釋憲時的喜悅,再到去年的同婚公投時感同身受的挫敗,歷經波折,同性婚姻終於落到了實處。
5月17日同婚專法正式通過立法會,5月24日同婚專法正式實施。這兩個日子,無論是朋友圈或微博、豆瓣,你總能看到同志平權運動支持者的歡欣鼓舞。作為“亞洲第一”,台灣給到我們的是策略的借鑒,也是榜樣的鼓勵。甚至連《人民日報》海外版都在推特發布了這則消息。
但當我們把目光轉回大陸,現實仍舊赤裸裸。
4月12日下午,網友@食人貘發布了這樣一條微博——“Les的超話被封了,社會主義沒有同性戀哈。”原來,作為微博女同性戀交流區的超級話題“les”突然被關閉了。微博官方並未給予任何聲明。有超過2萬名網友嘗試向微博申請開放,但並未成功。 NGOCN當時諮詢到微博客服人員,收到的回復是“經超話小秘書核實,您所申請開放的超話由於該超話內存在大量違規信息,暫不符開放標準。”
與此同時,豆瓣的女同性戀交流小組「」也被隱身了——未加入該小組的用戶將無法透過搜尋功能找到該小組。 「Les Sky」是一個已經有近14年歷史的小組,組內成員近25萬,組員習慣稱它為「天空組」。
有網友懷疑,兩個事件或許與4月開始的網路低俗資訊專案整治行動有關。該行動由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啟動,持續時間長達8個月,目的是「著力解決群眾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重點清理網絡傳播淫穢色情等迎合低級趣味的內容」。
同一個月,公務員吳維在微博發布絕筆書後在家中自殺。他在絕筆書中公開了自己的同性戀身份,稱自己因為性取向而遭到領導的“指指點點”,父母也說他“很丟臉”。因及時送院搶救,吳維活了下來。
5月,青島一名15歲的國中生也在微博留下「遺書」。他在微博中表示,因為自己的同性性取向和性別氣質問題,曾遭受過校園霸凌和家庭暴力—— 「我的諸位老師們多在關於gay的話題上,表達過厭惡、埋汰、甚至於挖空,諷刺,謾罵。最終,警方安全找到了他。
如果這兩個事件有個還算好的結果,上海的一對女同性戀情侶就沒那麼幸運。
名為「蝴蝶」的女孩被迫與女友分開,失去了人身自由。網路上關心她們的網友組成了志工社群,嘗試線下與蝴蝶取得聯繫,沒想到卻差點身陷囹圄。 8月,蝴蝶的女朋友“袋鼠”發布了一篇貼文,文中說,“對於他們(家長)來講,我們這些反對他們的人反而是'異類、變態,騙子,噁心,沒有家教',這也是整個問題的核心所在」。
這幾個事件好像就是一個剪影,讓我們看到了同誌團體的生活現狀──Ta總是難以理解、包容、支持。
而在政策的層面,同誌社群一度有曙光。 7月,南京公證處官方公眾號發布的文章《意定監護公證:搭建LGBT群體愛的橋樑》讓同誌社群頗感驚喜。畢竟,南京公證處也算是一個半官方的機構,在政府層級一向對同志議題視而不見的情況下,這樣的一篇文章也足以提供一定的慰籍。
文章指出,LGBT族群可以透過意定監護文件指定自己的伴侶為自己未來的監護人,以處理醫療、財產等問題,「推廣意定監護,能夠充分保障LGBT群體的合法權益,維護社會穩定」。
隨後,同誌公益網站「淡藍網」等同誌社群帳號都發布了「意定監護」制度的討論。 「淡藍」更是將「意定監護」稱為目前同性關係的「最適解」。
但事實上,我們並不能在這個制度上寄望太多。 「意定監護」制度得益於2107年10月開始實施的《民法總則》,其三十三條規定賦予了成年人可以與個人或組織以書面方式確立監護人的權利。政策推出的初衷其實更多是作為老齡化社會其中的一個解決方案,有人也直言這對同誌群體是「意外之喜」。
而且,意定監護公證需要不少的經濟支出、生效條件和作用範圍也有重重限制,更別說實際上不少地區的公證處在得知是同性伴侶做公證時,還可能被公證處以“傷害公序良俗」為由拒絕辦理。
到8月,人大法工委的公開回應果然給同誌團體潑了一盤冷水。在人大法工委發言人的首次記者見面會上,發言人臧鐵偉在回應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問題時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國現行婚姻法規定的一夫一妻制是建立在一男一女結為夫妻基礎上的婚姻制度,這個規定是符合我國的國情和歷史文化傳統的。 據我所知,目前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不承認同性婚姻的合法性,因此民法典婚姻家庭編草案也維持了現行婚姻法規定的一夫一妻制」。
或許因為這個衝擊,在之後的民法典婚姻家庭編草案徵集意見中。同志權益組織「愛成家」號召超過18萬人次參與了「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倡導,有超過22萬條的意見提出。這也使得人大法工委在12月的記者會上,首次非負面地提及了同志議題——「意見主要集中在完善近親屬的範圍、修改可撤銷婚姻的撤銷機關、進一步完善夫妻共同債務、同性婚姻合法化等面向」。雖然在意見有9成以上都是有關「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內容,法工委還是只把它並列放在第四位,但這種陳述也讓不少社群中人認為,「是一種進步」。
目前,《民法(草案)》正在公開徵求意見。同志權益倡議平台「愛成家」主導了超22萬人的發聲後,最近亦在呼籲給草案提意見,讓同性婚姻進入民法典。這次徵集意見的結束日期是2020年1月26日,最後結果如何?法工委員會又會如何應對?這都值得我們關注。
內容審查在持續滲透
在前述議題中,我們隱約也能看到內容審查的影子──大學對於教材的清理、文學網站對同性戀小說的審查,而更直觀地讓我們感受到這種審查的,還是電影、音樂的下架與「閹割」。
「撤檔」、「技術原因」成為2019年影視產業中不可不提的關鍵字,也貫穿了一整個2019。 2月,《少年的你》、《一秒鐘》先後退出了柏林影展的展映,《一秒鐘》官方公告也讓「技術原因」成為了一時熱點。有記者在外交部記者會上問到了發言人華春瑩相關的問題,當時,華春瑩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而是建議記者去看《流浪地球》。
這個回應某種程度上算是2019年中國電影的寫照—— 「敏感議題」的電影風波不斷,主旋律電影大行其道。
校園暴力議題的《少年的你》、拆除議題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在經歷撤檔、刪改後獲得上映;三部講述民國時期故事的電影——《八佰》、《刀背藏身》、《蘭心大劇院》都經歷了撤檔風波;涉及文革題材的《一秒鐘》則至今未見蹤影。
與之相反的是,國慶檔期中,主旋律影片《我和我的祖國》、《攀登者》和《中國機長》的累計排片超過了90%。最終,《我和我的祖國》目前已累積票房超過31億,一舉躍進中國票房總排前十名。
撤檔的影片不只這些,刪改的影片則還有引進片。奧斯卡最佳影片《綠皮書》、金球獎最佳戲劇類影片《波西米亞狂想曲》都被刪除了描述同性戀的鏡頭。此外,裸露鏡頭、暴力血腥、「辱華」台詞都成為了被刪減的理由。甚至,《好萊塢往事》因為引起了對李小龍的爭議,亦被要求刪改,不過據《好萊塢報道者》報道,導演昆汀本人沒有“妥協”,最終該片的放映計劃無限期擱置。
電影以外,音樂的審查當然也少不了。 6月,國家網信辦與多部門共同進行了網路音訊專案整治行動。據網信辦通稿,首批即發現26款傳播歷史虛無主義、猥褻色情內容的頻平台涉嫌違法違規。其中包括「有的網路音樂平台傳播所謂'色系神曲',宣揚'二次元文化'、'次文化';一些有聲讀物平台宣揚歷史虛無主義,傳播驚悚恐怖、神仙鬼怪、殭屍、冥婚等怪力亂神的網路小說,散佈封建迷信思想。
整治過後,我們發現,網易雲音樂的歌詞顯示中多了許多“*”號,其中被屏蔽的關鍵字包括“做愛”、“fuck”、“shit”等等。有網友發現,林夕作詞的歌曲《我有我愛你》中的「難做愛情侶,我亦同情你不幸」一句也因此慘遭「和諧」。
而像林夕這般因為言行而被全網下架的藝人,2019年亦多了幾個。被指支持「港獨」的香港樂團達明一派、My Little Airport,全國巡迴到了四川就被宣布成為「行為不端」藝人的李志。
終於到11月,網信辦、文旅部、廣電總局聯合印發了《網絡音視頻信息服務管理規定》,其中要求音視頻平台“堅持正確政治方向、輿論導向和價值取向” 。影音平台也不再是「法外之地」。
當然,網路沒有「法外之地」。 2019年初,中國網絡視聽節目服務協會公佈了《網絡短視頻平台管理規範》和《網絡短視頻內容審核標準細則》,其中列出的100 條禁止出現內容引起了廣泛討論。隨後,廣電總局又公佈《關於網絡視聽節目資訊備案系統升級的通知》要求重點網絡劇必須事前備案審核,《關於加強網上談話(訪談)類節目管理的通知》則是將脫口秀等網絡綜藝納入了嚴格規管下。在網信辦,則是年初的《區塊鏈資訊服務管理規定》,到《互聯網資訊服務嚴重失信主體信用資訊管理辦法(徵求意見稿)》,再到《網絡音視訊資訊服務管理規定》和《網路資訊內容生態治理規定》。
縱觀2019年,新興的領域正一個個被納入規管。同時,早就已經嚴格規管的領域也沒有放鬆過——2019年,我們送走了至少兩個為人所知的內容生產者。
其中一個是「土逗公社」。 2019年9月,其官方微博發佈公告,宣佈各平台將停更並清空內容。 9月18日,土逗公社的微信公眾號、微博、豆瓣都陸續註銷,網站內容亦全數清除並註銷網域。沒有公開的資訊告訴我們,具體是什麼原因,但這個命途多舛的平台——前身「破土工作室」曾被迫解散、土逗公社公眾號亦曾在2018年被永久封禁——就此消失。
另外一個是「好奇心日報」。嚴格意義上來說,「好奇心日報」並沒有離開,它只是在經歷兩個月的停更整改後,縮減了內容生產團隊規模,減少內容欄位。不過,好奇心日報宣布回歸的貼文遭遇了全網刪除,其行動裝置應用程式目前仍不提供下載。
至於文學,似乎沒有太多的風波。龍應台因為在臉書發表的“雞蛋論”,名字在多個電商平台被屏蔽,但相關書籍仍能搜索;教育部開展了全國中小學圖書館的圖書審查清理專項行動,甘肅的一座縣級圖書館在門口焚燒「含有傾向性」的書籍一時引發熱議;網文作者「深海先生」因非法經營罪,被判刑四年,併處罰金12萬元。除此之外,也就是如史諾登自傳《永久記錄》一般,那些出版書籍中「意料之中」的刪減。
以上種種所反映的趨勢,2020年會有所改變嗎?照目前來看,恐怕並不會。
#MeToo仍在中國
如果說讓筆者選擇#MeToo在中國今年印象最深刻的幾件事,我可能會選的是以下幾件。
第一件是劉強東涉嫌性侵案的後續發展。 4月,早前指稱劉強東對他性侵的女生在美國發起了對劉強東的民事訴訟。事件隨後在國內的發展也可謂一波三折。最初,網路上有匿名帳號發布了兩則事件相關的錄音,南方都市報隨後引用,發布了題為《網傳劉強東「明州案」公寓監控!匿名錄音曝光女生生向律師索要錢財》的文章。一時之間,對當事人的辱罵在網路上盛行。緊接著,有志工團隊取得並公佈了更為完整的版本,稱匿名發布的版本被刻意剪輯的地方多達23次。
到7月,明州警方公開了149頁的檔案。然而讓人無法想像的是,這份檔案竟然在被自媒體「北美留學生日報」帶上「激吻」、「鴛鴦浴」等關鍵字的情況下,獲得了大量的傳播。不過第二天,該自媒體便道歉,承認自己做了「標題黨」。 《財經》則是訪問了當事人女生本人,根據女生的回應,北美留學生日報標題裡所指稱的行為,均是劉強東在警方報告裡做的單方陳述。
第二件是劉猛案的勝訴。同是7月,受害者收到了成都武侯區人民法院寄來的判決書。判決認定劉猛存在性騷擾行為,判令其向受害者道歉,同時駁回5萬元的精神損害賠償請求。 NGOCN當時曾撰文指出,「這是去年#MeToo浪潮中第一個勝訴的案子,也是'性騷擾損害責任糾紛'在去年底寫入民事案由後中國第一個用「性騷擾」案由得到受理並勝訴的案件」。儘管法院並未支持受害者全部的訴求,但僅是勝訴本身,便可以給予受害者鼓勵,也是#MeToo在中國的一大步。
第三件則是獨立記者黃雪琴的被捕。作為中國#MeToo運動的重要推動者,黃雪琴參與了針對北航陳小武、中大張鵬兩個著名案例的報導。最終,兩名施害者都受到了處分。她發起的「中國女記者性騷擾調查」可以說是開啟了中國的#MeToo運動。今年10月,她被廣州警方帶走,警方以「尋挑釁滋事」為由對其進行刑事拘留。而在早前就有消息傳出,她因撰寫自己參與反送中遊行的記錄而被扣下出入境證件,導致無法到香港進修。
到今天,黃雪琴已失聯兩個多月。有消息稱,她目前已被轉為指定居所監視居住。除此之外,更無其它消息傳出。有支持者不禁在社群媒體上發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註:最新消息,黃於今年1月17日獲釋。)
總的來說,#MeToo在中國的這一年也是喜憂各半。在宣傳層面上,有關展覽會被迫匆匆撤下,相關的關鍵字成為敏感詞、相關的報道亦有可能被刪除;但在實際的層面上,我們也看到像上海財經大學的錢逢勝的案例,校方很快就作出回應並進行處理。 #MeToo運動的進行確實激勵了更多的人站出來,也倒逼相關的人士、機構不得不正面作出回應。可以這樣說,#MeToo在中國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2019年已經過去,10年代跟我們告別了。在嶄新的2020年,我們關心那些失去自由的人,關注那些尚在撤檔中的電影,關注那些即將開庭的案件。 Ta們什麼時候出來?電影什麼時候上映?我們能不能贏?我們不知道答案,但我們必須專注。
N記號外2019非主流存檔
我們準備了一份存檔,大家可以透過瀏覽器開啟以下連結: https://mcusercontent.com/8951f653d66297b1cc91a1215/files/f311670f-43ca-4e5f-9219-1770d380f866/Npdf-4e5f-9219-1770d380f866/Npd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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