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一抹青如畫38
夜色更深了幾分,天上重新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黑色的沃爾沃在橙黃的路燈照映下拐進了小路。
傅青淮囑咐楊靜月:“他如果還找你,說是要復合,或者兩人再最後見一面,千萬不要去。很多悲劇都是這種時候發生的。”
楊靜月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其實,我心裡一直隱隱約約有點兒感覺的,可是又覺得他不該會是那樣的人。傅老師,我這樣,是不是很蠢?”
“不蠢,吃一塹長一智。不是有句話說,女人的直覺總是很靈的?咱們這天賦,我看用在抓小三上是太浪費了,用在自我保護上倒挺好。以後相信直覺,覺得不對咱們就撤。”
“嗯。還有,剛才你說的賽吉維克是什麼?”她好奇的問,又有點兒心虛怕被傅老師發現自己沒聽課。
傅青淮讀懂了她的表情,笑道:“我課上沒教過,你不知道她很正常,她是研究性別結構的。一言以蔽之,就是男性之間的紐帶,是建立在“女人”這個異己上,貶損女人是他們確認自己是男人的方式,但是沒有女人,又會被認為是失敗者而被男性團體排擠。所以我才會那樣說陳祖耀,他是個虛弱而自卑的人,唯一能讓他拾起幾分自信的,大概就是性別男,所以他特別在意這個。”
楊靜月平時成績一般,心思也沒太用在學習上,聽了她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車輪碾過一汪積水,又拐了一個彎,駛進了一個普通中產階級小區,在其中一棟樓前停下。
楊靜月沒動,認認真真地說,“傅老師、小裴老師,謝謝你們。”她說完又轉頭看向陸斯年的背影,“還有這位...呃,大哥,也謝謝你,真的。”
“嗯,回家吧。好好睡一覺,睡醒就好了。”裴媛笑道。
“老師,我以後也一定跟你們一樣,別的女孩子遇到麻煩,能幫就幫。”她又說,狹長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著光。
“好。”傅青淮鼓勵地笑,“那你可要先保護好自己,以後好好讀書,積攢力量。”
“一定會的。我本來還想著畢業就結婚的,現在不想了,我想…我明年去考研!”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裴媛看著她,只覺得可愛透了,笑道:“好姑娘,這就對了。後悔結婚的人多了,後悔讀書的我還沒見過。”
陸斯年背對著她們坐在前面,沒說話也沒回頭。
在這種不熟悉的女性氣氛中,他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車燈在他眼前映出一片明亮而溫暖的光芒,撕破了晦暗的夜色,將一片雨霧暈成溫柔的薄紗。
熱血沸騰的楊靜月下了車,抓著包頂在頭上,往自家大門跑去,皮鞋踩在積水里,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陸斯年沒有動,一直等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鐵門後,才調轉車頭,往大路駛去。
*
裴媛自楊靜月下了車,就一直看著窗外,像是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過了一會兒,她腦袋一歪,“咚”地一下靠在傅青淮肩上。
“累了啊?”傅青淮忙坐直了身體,撐著她的頭。
裴媛沒說話,腦袋拱了拱。
“累了趕緊回家睡一覺,我看你今天晚上喝得有點兒多。”
“是有點兒。不過,剛才鬧了這一出,我這心情倒好點兒了。”
“不氣了?”
“說不上來,反正腦子挺亂,像是什麼事兒沒想明白似的。”
傅青淮揉揉她頭髮,“明不明白的,這會兒別想了,你也好好回家睡一覺,睡醒了再說。”
裴媛扑哧一笑, “看你這會兒倒跟個老媽子似的。剛才你可夠莽的,衝進保衛處就開始罵人。”
“說得好像你第一天認識我似的。再說了,這不還有小裴老師替我兜著嘛。”傅青淮歪過頭,臉頰貼在她頭髮上。
“小裴老師倒是也想莽一回呢,可惜沒膽子,又不會吵架。”
“天老爺,咱倆有一個這樣丟人現眼的就夠了。兩個都這樣,你爸媽不得愁死。”
“算了吧,我媽天天就著急我脾氣太面。”
“那正好,我媽天天著急我脾氣不好,你看要不咱倆換個媽行不行。”
“我看行,就這麼定下了。”
……
兩個女人莫名其妙的在後座上哈哈大笑,陸斯年笑著搖了搖頭,唇角微彎。
裴媛的車還停在花月令的地下停車場。
陸斯年把車開到匯昭路,看著裴媛上了車,徑直把車開回自己的公寓。
想來住頂樓公寓的人都非富即貴,他停車的地方是單獨的一片車庫,周圍都是些豪車。
陸斯年停好車,側過頭來,“傅老師辛苦了,上去喝杯茶歇一歇?”
“是得歇一歇,我這會兒還有點兒後怕呢。”傅青淮笑了笑,腦袋靠著椅背上,用力吐了一口氣。
今天的確事出偶然,陸斯年好奇地問她:“如果我不在,你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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