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倫的轉向
在浪潮迭起的娛樂圈,不能持續製造熱點,很快就會被人們遺忘。周杰倫卻不一樣。新歌問世,隔著好幾年才姍姍來遲,卻每次都能激起巨大的浪花。
7月6日,周杰倫新專輯的主打MV《最偉大的作品》發布,一時間,網上各大平台都是這首歌,解讀的文章也開始霸屏。
出生於1979年的周杰倫,如今已43歲。作為流行歌手,是當之無愧的成功者。他主要活躍於21世紀的前十五年,少年愛情的甜蜜與苦澀、青春期對世界的叛逆是他大多數歌曲的主題。當年,大陸大街小巷的MP3、MP4裡飄蕩的全是他含混不清的嗓音,可謂風靡一時。他在鄧麗君、羅大佑、張學友等人之後,以一種邊緣少年的節奏,走到了舞台中央。在八零後的後半截和九零後的心中,他真的成了電視所說的“天王級人物”。
然而,人總會長大。當年周杰倫的粉絲,大多已經三十開外、為人父母。聰明如周杰倫,當然也知道,他的時代過去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
2018年,周杰倫沉寂幾年後,發了一首新歌《等你下課》,主題依然是少男少女的愛情。一時又為人們熱議。關注的人大都是他當年的粉絲。聽歌和談論,是為了懷舊。
過去似乎總是金色的,但藝術的規律反對一成不變。
今年7月6號,周杰倫新歌《最偉大的作品》MV發布, 這首歌中,主題已開始轉變。不再是愛情和叛逆,而致力於進軍藝術的高峰。
劇情設計中,周杰倫通過琴聲開啟了時光隧道,來到了20世紀初的巴黎,他見到了許多名揚一時的藝術大師,包括勒內·馬格麗特、薩爾瓦多·達利、常玉、莫奈、徐志摩等人,涉及美術、設計、文學等諸多方面,早已突破音樂的領域。
顯然,周杰倫已不滿足於流行音樂的標準,他開始觀察世界藝術史上的大師,希望自己的作品再上一個高峰。
在MV中,並不是他向諸位大師學習,而是由他來啟發諸位大師,創造出藝術傑作。這個微妙的轉換人們可能付之一笑,並不去深思。其背後的深層規律,卻是上百年來西學東漸潮流的反轉。
近代以來,中國各方面都落後於西方,西學東漸的潮流源源不斷,或是西方人來華傳道,或是東方人赴西方求學。美術方面,徐悲鴻、林風眠等人,不遠萬里,負笈歐洲,學習西方的藝術,以其油畫的光影、色彩與構圖來來改造中國的水墨畫。其他建築學、文學、歷史學、物理學、化學等學科中,赴西方求法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東方人來啟發西方人創造歷史,在近代,並不多見。
周杰倫的這個MV 裡,情勢完全反轉,改為中國人來啟發西方人,創造出名傳後世的作品。人們欣然接受,並不詫異,這是得益於中國在改革開放後的崛起,起碼中國看起來,已很強大。在藝術、社會科學等沒有明確高下標準的人文領域,人們似乎認為已經可以超越西方了。
但在有數據支撐的以硬性評判標準來定高下的諸多理科學科那裡,我們還未曾比上西方。最明顯的人均GDP,就和西方差的很遠。
或許,不用這樣板著臉嚴肅對待。週的歌曲,畢竟只是娛樂文化,就是他用以啟發近代西方諸位大師的魔術,今人看來,也不過小技,任何人稍經訓練,都可以上手。若是用他獨有的經歷、行為或者性格特色去啟發諸位大師,或者相反,按現在的劇情設定,也會更精彩。
而且,週所欣賞的20世紀初的西方藝術,多屬於超現實主義畫家,他們的作品是對十九世紀過於注重效率的工業社會的反思,以荒誕的手法、新奇的技術來吸引人們的眼球。換言之,馬格利特、達利這些人,本身也是流行文化的一種。和西方文化最輝煌時期的古希臘、羅馬、文藝復興時期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有人甚至說二十世紀的初期的西方文化,是病態的文化。這就有些言過其實了。
可能是因為當下中國經歷了幾十年的高速發展,和西方二十世紀初太像了,所以周選擇達利、馬格利特這些人。而且周和他們相同的是,身上都有一種反叛精神。
不過,有了向經典靠近的趨勢,畢竟是一個好的轉向。包括拉郎朗來鬥琴,都是為了提高流行音樂的格調。
在《最偉大的作品》歌曲最後,有這樣幾句:
世代的狂,音樂的王,萬物臣服在我樂章路還在闖,我還在創,指尖的旋律在渴望世代的狂,音樂的王,我想我不需要畫框它框不住,琴鍵的速度,我的音符,全部是未來藝術。
在結尾這幾句歌詞中,才能看出早年周杰倫的影子,那個叛逆而驕傲的少年似乎又回來了。
流行音樂歌手的轉型,一直是個難題,有人退隱,有人做老闆,有人轉行做演員,有人選擇堅持深耕音樂領域,做實力派歌星,再續輝煌的其實寥寥可數。相比於其他人,週的轉型,既保持了自己的風格,又增加了一點藝術上的深度,還可算得上成功。周杰倫評價他的新歌時說,這就是我最偉大的作品。希望這僅僅是宣傳時的一時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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