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囈語-22.5.8-母親的葵花點穴手

米高的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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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下所有的媽媽和準媽媽節日快樂

Holy matters:

我出生在大遼國的黑土地,十幾歲背井離鄉漂泊到蜀國已有近20年了。記憶中故鄉的模樣越發模糊,不過欣慰的是自己的一口遼國口音還是未曾改變,可以隨時切換。有時我也不是很理解兒時的玩伴漂流他鄉後,口音居然被當地逐漸同化,以至於回到家鄉還帶著他鄉的口音,我不知道他們是故意而為之還是沒辦法自由切換,這個方面我倒是暗暗自得一下(雖然可能沒什麼用)。

故鄉的草木在夢中也逐漸模糊起來,有時候不得不感慨,記憶也是有保質期的。對於母親,在我從小到大的印象當中,她一直是一個有想法有主見有擔當的人,在家裡表面是父親主事,但其實很多細節和方向,都是母親在操持。

她談不上多能幹,但是我一直覺得,年輕時候的母親,還是很願意折騰事情,想為這個家去奔波。反而父親囿於遼國男人的莫名的自尊,本身沒啥大的本事,但是哪怕火燒眉毛了,也不願意放下身段去妥協,我感覺是一種頑固的執拗。而在母親的張羅下,我們家在村上開過雜貨舖,在縣城裡開過小飯館,開過包子家庭作坊,養過兔子(專門一種品種,製作皮毛製品,記得好像叫獺兔),雖然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但是在我小時候的印象當中,她彷彿有使不完的思路一樣,總想不斷的折騰點啥出來,但是受制於環境和條件以及父親的“拖後腿”,總是沒有成什麼事。

我記得小時候最困難的時候,是在初中二年級那一年。那年的季節反常,冬天特別冷,並且冰凍期要比往年持續的時間更久。導致家裡的蘋果園減產嚴重(蘋果是我們家當時主要的收入來源),最終忙活一年下來,總共才收入1000多元。雖然20多年前通貨膨脹還沒有現在那麼嚴重,但是這點收入,完全沒有辦法支持我們家庭的開銷。無奈,母親只好走街串巷的去販賣雞蛋等物品,來掙取微薄的收入補貼家用。

有一天,母親氣呼呼的收攤回來,吃過晚飯,突然半開玩笑的問我哪裡能夠買到學點穴的書,她想學點穴。我問他想學那玩意幹嘛,她說用來對付那些可惡的城管,他們太煩人了,老是攆我們這些小商小販,態度惡劣的很,還經常搶東西。她說要是她會點穴,就把那些狗腿子都給點住動彈不得,然後自己就可以毫髮無損的脫身。

其實回想起來,可能當時覺得母親的話有點喜感,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心酸。一方面心疼母親,一方面又感慨於普通的底層百姓在大環境下的生活不易。雖然說記憶有保質期,但是這些特別的瞬間,就好像在封存在記憶罐頭前添加了強力保鮮劑,以至於眾多的記憶罐頭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變質的時候,依然保持新鮮。

因為疫情封控的原因,已經有三年多沒回遼國老家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有沒有盡頭。每次和母親視頻,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因為我害怕看到她眼裡的滄桑。我們終究都會老去,塵歸塵土歸土,最終化為宇宙最初的形態,但是我希望記憶能夠永生,這樣母親在我心裡,就一直都安好的存在。

希望她老人家硬硬朗朗的,多給我們點時間,能夠讓我多盡盡作為下一代贍養老人的義務吧。

媽,節日快樂呀~


馬特市永生!

CC BY-NC-ND 2.0 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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