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吧，别无去路

手表的时针已搭在十一点的位置上，这是晚上的十一点，我们一行三人在一台小车内沉默了一会，不约而同听到大家的肚子在咕噜作响，如果要吃一顿饭已别无选择，除了我们订好的一个餐厅在十二点关门外，其他的餐厅早已打烊，当驾驶的我当然有责任把他们载到目的地，而且要在一小时内到达！

这算是一个晴朗的月夜，在爱尔兰南部的冬天算是十分难得，我打开了车上的卫星定位仪，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我们按照仪器上的安排，选择了一条最短的路线，很快卫星仪显示了路线和方向，所需时间大概是50分钟，我们都觉得应该在餐厅关门前可以到达，然后好好吃一顿饭。

车子跟着指示开始从大路转进了山边的小路，随着车子的推移旁边的路灯从距离10米一盏，慢慢变成30米，最后全部消失，路上只剩下我们车子的照明而已。除了灯光稀少之外，我们发觉道路的寛度也越来越窄，两边的小树疏落地伫立两旁，好像在迎接从远方来的稀客，热情地伸出枯枝不停地轻拂我们的车窗。

不久，我们的车子开始爬坡了，之前的小树已远远落在后方，前方路况只能看到10多米的距离，这还可以算是小路，但越走下去，那里开始已经不可以用小路来形容，用狗在前面拉着雪撬走还可以，我的心开始有一点不安，到底这条路真的能走下去吗？心跳得比平常快了些，但路的坡度上升的速度比心跳还快，我的耳朵有气压落差的感觉，就像飞机在腾飞上天的一刻，这个现象告诉我们车子已在山上爬升了一定的高度，应该至少有500公尺高，在暗淡弯月的微光下，我们旁边原来没有护栏，除了零星的岩石外，看到的尽是100公尺以上的深渊！

车子必须继续走下去，因为我们已没有回头路，不要说掉不了头，连向前开都要格外小心，如果翻了车，我们准是在百尺深渊之下，那怕死不了也没人来救援。大约走了一段不短的上坡路，车子开始往下走，下坡的车子其实比上坡危险，有经验的驾驶都明白，因为车子重心在前控制就更困难，在车子缓缓下山的一刻，我们突然前进不了，在车头灯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一群乳牛挡着去路，在这种高山上它们居然可以悠闲地坐着，目测之下有三条牛的体型与我们的小车相若，心想要是惹怒了它们，会不会给它们翻到地狱去。最后，在我们车灯闪射了两分钟后，它们开始往两旁移动，慢慢掏出一条生路给我们走过去，神性的牛哥们，谢谢！

过了牛群，大概走了十分钟我们终于看到有一家农户，心头即时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在山上虽然跑了不过40多分钟，但好像给折腾了一个世纪，我们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如果遇上下大雨或刮大风的话，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第二天，我们翻查了地图，原来我们走了一条不是路的路，爱尔兰的山地不少，尤其是南部矗立着一座1040多公尺高的卡朗图厄尔山，我们的路径就是在这座山的范围内，但是卫星定位仪没有告诉我们是爬坡路，也没有标明是上千公尺的高度，在我人生中崎岖的路走过不少，但还未想去走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