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ling
Yiling

Beyond those words, where the stories haven't been told, we survive, and make the best out of it. 煮字、嚐書、過日子。

【描述】深山中的一家麵包店

(山林裡的麵包店劉以玲,日文譯者蔣毅)

那天,我一大早就到了智頭町。旅遊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剛剛開始上架宣傳冊。當我拿起書架上的一張地圖看著它時,一個穿藍衣服的女人走近我問:“你要去哪裡?”

當我回答“Tal Marley”時,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困惑。

智頭町是一個約有 8,000 人居住的城鎮。 90%以上的面積被森林占據,只有三個車站。我的下一個目的地,Talmary,是智頭町凪村的一家商店。凪站是 JR 印美線的無人車站。車站大樓兼作診所,但每個月似乎只有兩天的診療日。

“現在有班車去納吉,你覺得呢?”藍衣女子問道。

有點擔心,因為我沒有提前查好公交線路,但還是問了下應該在哪個公交站下車。

“你放心,司機快到店的時候會通知你的。”

戴著帽子的司機雙手插在口袋里站著,一邊連連點頭數次,一邊詢問藍衣女子是怎麼回事。

“你現在要去塔爾馬利嗎?”司機說,“可能再也沒有新鮮麵包了。”實際上,Tal Marley 從下週開始休假,一直到明年 2 月,所以今天是休假前的最後一個星期一。

“你為什麼要去Talmary?”一位藍衣女子在等火車時問道。

那是因為我被一時的情緒沖昏了頭腦。本來我已經做好了9月份去Talmary的旅行計劃,但是因為颱風的緣故,火車要么停運要么取消。不能半途而廢,只好作罷回家。這次只是拜訪住在神戶的朋友,所以逗留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地圖上標有星號的凪,真的是讓我很苦惱的地方,就像麵包上的葡萄乾經過高溫烘烤變硬,吃了就卡在牙縫裡一樣。我現在在這裡,想以某種方式擺脫這種感覺。

Itaru Watanabe 是 Talmary 的所有者,是一位鄉村麵包師發現的“腐爛”經濟的作者。在這個偏僻的山村里,他經營著一家沒有任何資本主義手段的麵包店。

“我要吃渡邊同學做的麵包!”

“那不是一本經濟學的書嗎?”

藍衣女子又是一臉疑惑。

大巴在山里跑,除了我之外只有另外四個乘客,都是老人。路的兩端是休耕的農田,稻草上薄薄地蓋著昨日的雪。樓房林立,車輛稀少,只有兩輛來往。另外,雖然人行道很窄,但我看不到人。我不會說這是一個荒涼的地方,但它肯定不是一個繁忙的地方。

正如渡邊先生所說,這是發現天然好菌的地方。

司機停下車,用手指著馬路對面說:“過這座橋就可以看到Talmary。”

過了橋,一個中年男人問我:“你要去哪裡?”我回答說,“Talmarley,”他點點頭,指著左邊回答說,“那裡。

這裡只有一家麵包店,所以說出店名大家就知道了。

“Tal Marley”是一家由廢棄的托兒所改建而成的麵包店。渡邊先生使用自己培養的酵母和附近種植的小麥製作麵包,並且是日本第一個僅使用野生酵母釀造啤酒的人。

眼前的兒童遊樂場完全變成了冬日的風景。店門口,有一個已經開始融化的雪人斜靠著,旁邊停著一輛自行車。

推開木門,踏入店內,開始變得越來越暖和。店員微笑著看著我,把菜單遞給我。然後他發現我不會說日語,趕緊打電話給會說英語的人。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我是唯一在餐廳內用餐的顧客。另一位客人過來取了我預定的麵包,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這個異鄉人。

正如司機所說,陳列架上幾乎沒有剩餘。一位會說英語的女士解釋了菜單後,我點了精釀啤酒、時令蔬菜和豆漿蛋黃醬披薩和蔬菜濃湯。

“你的客人來自哪裡?”

“我是台灣人,看了一本渡邊先生寫的書,想看看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對了,你是渡邊先生的老婆嗎?”

“是的,我叫渡邊麻理子。”女人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就開始說九月份不能來了。

“我真的很想在 Talmary 放寒假之前來這裡。”

聽到我的故事,真理子笑了。

等了一會,點的菜就送來了。披薩從麵團到外皮都很脆,蔬菜濃湯融化了。正在攪拌的蔬菜在碗裡轉來轉去。它有淡淡的泥土香味,非常清新。蔬菜沒有切得太細,所以它們的質地仍然很好。啤酒也很酷。泡沫不多,但非常柔滑,感覺就像在嘴裡跳舞。昏昏欲睡時喝一口,很快就會醒來。味道清爽爽口。每次飲用時,都會驚訝於它的新鮮度,活潑的啤酒花香氣充斥著您的鼻子。我喝過很多不同的啤酒,但 Talmary 的精釀啤酒是我名單上最好的啤酒之一。據真理子說,起初她培養啤酒酵母來做麵包,但沒想到後來能釀造出獨一無二的啤酒。順便說一句,啤酒也被稱為“液體麵包”。我認為酵母-小麥合作的雙重性在這款 Talmary 中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我一直在吃披薩。牛蒡的質地、蘑菇的多汁、胡蘿蔔絲的微妙甜味和蓬鬆的土豆片是最好的。輕輕包裹所有這些成分的豆漿奶酪仍然很精緻。沒有多餘的調味料,食材和味道都很簡單,所以我可以品嚐到每種食材的美味,在我的嘴裡完美融合。有一瞬間,我希望我不能吃完這個披薩。

渡邊的書中有一個故事。一位顧客請渡邊先生為他垂死的父親做麵包。隨後,父親嘴裡叼著一片薄薄的麵包,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那種能夠品嚐到食物原汁原味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其實,最初引起我興趣的並不是麵包,而是渡邊先生經營麵包店的方式。

Talmary 沒有削減成本,而是尋找優質的本地產品,以公道的價格購買原料,並經過複雜的程序並花時間自行培養野生酵母。當然,這些因素都會影響生產麵包的成本,所以在Tal Marley出售的麵包價格高於其他麵包店是在所難免的。儘管這家店可能因為價格太高而無法盈利,但前來購買的顧客卻寥寥無幾,Talmary 努力做出最好的麵包,並以應有的價格提供給人們。可以說這是可能的,因為店主渡邊先生不追求利潤。渡邊先生認為,如果不追求利潤,雇主和其他人就不會從工人那裡榨取不公平的利潤。按照工作時間的比例返還給僱員。渡邊先生似乎認為這是員工應得的薪水。

在尋找有益細菌的過程中,渡邊先生了解到萬物有機循環的重要性,並意識到與自然環境共存才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社會的途徑。他通過在自然栽培的大米上灑上自然生長的曲霉來製作米曲,還製作了米酒發酵劑和用天然乳酸菌發酵的清酒麯。然後將它們與清水和麵粉混合製成麵包麵團,然後將其原樣提供給人們。可以說,這體現了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沒有浪費,實現了食物的循環。經濟活動也必須如此,如果有利潤,就應該返還給工人。

喝完第二杯啤酒後,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餐廳。我查看了藍衣女子給我的公交車時刻表,想坐公交車回家,但我不知道公交車站在哪裡。由於是在鄉下,我想不可能準時到達,所以決定在5度的溫度下在外面等一會兒。等了大約30分鐘,鎮上一個路人也沒有,經過的只有幾輛裝著油箱、木材和麻袋的輕型卡車。畢竟,公共汽車已經走了。我再次檢查了時間表。好像下一班回程的大巴要兩個半小時後到,而作為回程方式的火車,大概兩個小時後到。

我喘著粗氣,再次推開塔爾馬利的門。

“有什麼事嗎?”麻理子一臉驚訝的問道。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當我問真理子先生和店員他們為什麼回到我的店時,我大笑起來。

“對不起,請給我一杯冰咖啡。”我摘下霧濛濛的眼鏡,要了一杯飲料。

之後,我在咖啡館度過了一段時間,喝著烏干達自然種植的咖啡,閱讀著隨身攜帶的書籍。廚房裡不時傳來歡快的笑聲和竊竊私語,夾雜著這暖暖的空氣,讓我心情十分平靜。在第一次來的地方,不知道下一班公交車什麼時候來的緊張感被徹底吹散了。渡邊一家搬到了一個水質良好、有傳統木結構建築的地方。在沒有現代科學方法或化學塗料的建築物中,未受污染的天然細菌漂浮在空氣中。生活在這樣一個用木頭建造的空間裡,與建築本身一起呼吸是多麼幸福啊。 Talmary每週二和周三閉館,冬天來臨時閉館一個月。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我還是在寒假前趕到了這裡。

就在我離開之前,我遇到了渡邊先生。麻理子同學把我來的原因和遇到的事情告訴了渡邊同學後,大家又一起笑了起來。

“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再來。”我說完就離開了店裡。

對我來說,Talmary 既不是旅遊勝地也不是朝聖地。因為我認為Talmarri是一種精神,是人類與自然共存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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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

Talmary 使用的原料來源: https ://www.talmary.com/material

參考:

田邊麵包店發現的“爛”經濟渡邊徹》


CC BY-NC-ND 2.0 版權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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