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耶
笑耶

文,最愛寫作閱讀,次之看戲,偶然追劇。 武,最愛乒乓,沒有其他。

【乒乓】曾大屋街场杂忆


乒乓球场的钟,半小时短鸣一下,一小时长鸣一下。

球场位于曾大屋游乐场,四张木台,难能可贵的并非用一般街台的铁网,而是可调高低的真网。另一个比其他街场优胜的地方是侧风不大,较少会把球吹歪。

每一次去街台打球,大概知道谁在,但说不定谁一定在。这就是在街台打球的乐趣,你会遇到各式各样的球手,可以磨练出面对陌生球手的技巧。

曾大屋球场是与众同乐之地,球技水平由新手至注册选手都有。人多的时候,通常有几个不会打球的人占了一张台。会家子从来不会要不会打球的人离开,或者持技凌人。高手们都会占着一张球台,轮流打分数,甚至双打。有些人光练不比分,然而只要你显示出一定水平,就会有人「跟队」,不打也得打。这里的球手,有些只视打球为运动,出一身汗,有些视之为一种娱乐,有些视之为一种目标的追求。

球场从上午七时至下午十一时开放,打球的人也可粗略分为日间和晚间。日间大多是老人或退休人士,晚间则是下班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周末自然比平日热闹,有些人甚至跨区来打球。

晚上十时三刻,球场里会出现一个老人。他看到有空台,就会拆走网。十一点的钟声响起,大家开始收拾球板或更衣时,老人就会把其余的网拆掉收起。在这里打了几十年的球友说,以前有人太热爱打球,三更半夜也在打,有扰人清梦之嫌。十一时五分,场内的灯光会突然熄灭,据说也是为了防止球友带自家网打球。那老人把网子收起后,会默默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去年的抗争运动,港铁提早停驶,球场也相应在傍晚收起网子,好让职工下班。这并没有阻止到球友打球,先有人随手拿起纸盒和厕纸,权充当网子用;后来有些球友带自家网过来,所以说「无野可以阻到人系曾大打波」 (没什么可阻止到球友在曾大屋打球)绝无夸大。

武汉肺炎爆发后,康文署旗下的乒乓球场全部暂停开放,几乎把全沙田的球友都引到曾大屋,十分热闹。周末经过,每张台都有六七人轮候。大家都没有想过曾大会有封场的一天。

二0二0年三月二十八日,就是特首宣布四人以上不得聚会等防疫措施的翌日,曾大屋比平时要人多,也许大家都知道六点就会开始封场十四天,用尽最后的机会打球。在政府的官僚机器之下,小市民的娱乐是何等微不足道。然而,三时多,群组已传来曾大屋被封场的照片。或许当局知道球友有多热爱乒乓,每张球台都系上一台铁马。

下笔之际,运动场传来钟声的长鸣,但我知道球场早就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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