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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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天光,百納海川。喜歡故事創作、影視作品分析,亦是社會觀察者。

租房定心丸|谁开了我的窗?

一阵毛骨悚然从脚底延伸至颈后,我终于理解,在这里当房客的时间总该结束了。


大学时期租在旧公寓的五楼,四房一厅一卫,雅房式,我刚好在靠近大门的房间,租客们都是女生,也都是同一个学校。

看房子的时候,见到有楼中楼的旋转楼梯,用铁板做的那种,六楼还有三房一厅一卫,洗衣机在六楼的阳台,五楼没有晒衣空间,大家就互相一下,只是艺术学校的每个系,只要遇到交作业,都像是打仗一样,认真在外面打,或是在房间内打,可是衣服就是晒在那里没人收,得要一个一个人问,问不到就很麻烦。

雅房嘛,房客们之间总是要沟通打扫跟卫浴清洁,大家一起使用,总是会有人没看见排表,轮到对方就装死,或一天到晚在外面玩,深夜回来使用卫浴,白天都不见人,也没办法抓住对方。




我是五楼房客之间主要协调的人,不是我自愿要当,只是自然而然地,跟其他人相比,我就是感觉成熟了点。例如:明明同年龄,却被叫姐😂

我也是算了,反正大家好配合、好说话就好。


第一个叫姐的人是芸芸,性格大剌剌地可爱,很多事情没什么心眼,某天她上完课回来,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因为前一晚刚帮忙过生日,我没多想,应该就是朋友送的吧,结果她跑来找我──


「姐,这给妳吃。」芸芸水汪的眼睛盯着,我定睛一看,这不是知名的千层蛋糕吗?

「这不是妳的生日蛋糕吗?」

「对啊!但我不吃,妳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但是……这不是别人送妳的吗?一口都不吃?」

「我其实跟那个人没有很熟……」芸芸抬起腿,一脚掌贴在墙面,差点变成一字型,我被这个忽然的举动吓到,果然是舞蹈系,随时都可以拉筋。

「所以是?」

「通识课认识的男生,他这人怪,但也蛮有趣的,」她嘟起嘴,「报告之前,我跟他说,我还没准备好,他就说交给他,我问他打算怎么说,他说相信我就对了!然后,他还真的说得好,这么多人报告,老师只特别称赞我们这组。」

「这么神奇?」

芸芸好像蛮感兴趣的啊,怎么这块蛋糕会被拒绝?

「对啊,他真的好怪,像今天去上课,忽然拿给我蛋糕,他看到脸书说今天我生日,来上课之前特地去买蛋糕,我就……喔,好。」

「妳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尴尬?人家特地送妳的哎?」

「啊──姐,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啊!」,芸芸整个人扭来扭去,「所以我想说,就把蛋糕送给妳吃,因为我不敢吃。」我憋住笑,「妳是怕吃了就怎么样了吗?」

「就不知道干嘛忽然送啊……感觉吃了很奇怪。」

「妳又没有男友。」

「但我们还不熟啊~」

「妳确定……算了,我还是收下好了。免得妳吃了夜长梦多。」


她开心地跳回自己的房间。我吃蛋糕的时候,想着某人的心意被我吃掉了,应该不会遭报应吧?


第二位比芸芸早住进来,小康是音乐系的学生,本来是叫我的名字,但后来跟着芸芸叫我姐,这两位经常玩耍闹出笑话,但小康比芸芸更正经一些,有些需要请房东处理的事情,她也会一起帮忙,前提是她在家的话。

小康大部分深夜归返,芸芸抱怨她不帮忙打扫,但我只有真的「需要」的时候才会说话,而她也知道,就会空下时间去做。平常也是打哈聊天,室友们和和气气是最好的了。


第三位比芸芸晚来,牙牙是工艺系的学生,平时安安静静地,但会在重点时刻出声,简直是冷面笑匠,吐槽的时机点刚刚好,我常第一时间憋住笑,小康才意会过来,芸芸总是问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小康就回她,「妳的脑袋理解不了。」


然而,过了快一年的欢乐时光,却发生一件重大事件,逼得我不得不搬离。




从我见到房东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房东是很没礼貌的人。


由于那间房是前房客带看,起先她有提醒过,房东是中年男,说话很不好听,但有东西损坏的话,他都会修,不用担心。因为我很喜欢那间房,加上第一次在外租屋,也没有太多概念,想说就谨慎小心点。


那天,老妈来看房,我带她认识环境跟房东,准备签约时,问了一个住宿的问题,房东提高下巴看着我们:「不签就不要签啊,这间房还有很多人要。」

顿时,我听见内心爆气的声音──这人是在嚣张什么啊?

「我要租啊!所以我才问这个问题,不问清楚怎么租?」我立刻就回应,房东看着我,下巴虽然没缩回去,但有回应问题,于是我就签了。


住在那里的三年时间,房东不会通知要来,总是直接就开门,也不管我们在不在家,就算要修六楼的东西,也会经过五楼,常常穿着夹脚拖,大声地拖着地走路,即便跟他说过,他还是一副「这是我的房子」的样子,一点都不理我们这些女生。


随着住宿的时间累积,房东随便的态度,让我愈来愈火大,虽然并没有吵起来,但只要他擅入我们的空间,我就会跟他说一次,我的确很想知道,厚脸皮的人什么时候才会被削完……直到那一天。




刚忙完拍片的事务,二个晚上在外住宿,终于回到家,一打开大门,客厅的窗台全都是水,我愣地回想,这几天梅雨下得很大,大到窗台都积水了?


顺着窗台往上看,更惊人的是,居然连纱窗的是开着的?难道是遭小偷了吗? !环顾客厅一圈,沙发、电视、鞋柜、桌子等,都没有移动过的痕迹,我们也不会在客厅放贵重物品,还是有人之前开了纱窗,为了通风?


找出手机,边打电话给小康,边打开我的房门──强劲的风冲破窗帘,直扑向我。

我从来不会开纱窗!

瞬间焦急如焚,放下拍片的行囊,立刻检查房间是否有任何被更动,或是被偷窃的物品,翻来覆去,没有,都没有,我的东西没有少……靠近窗边,纱窗只被开了一半?


「姐,怎么了?」

「小康,妳上次回来什么时候?」

「妳去拍片那天啊,刚好连假,大家都晚上搭车回家了。」

「那妳们出门之前,有开客厅的纱窗吗?」

「没有啊!怎么了?不是梅雨季风很强吗?但我忘记是不是有把窗关紧。」

「我回来的时候,纱窗大开,而且我的房间也被开了纱窗……」

「干!是不是遭小偷啊?」

「应该不是,我现在要打电话给房东。」


第一次拨出,房东不接我的电话,打第二次,本来接起来却又马上挂掉,不过我听到房东太太的声音,所以立刻打给她,房东太太只有见过几次面,但我的印象人不错。

她听完我的描述,也问是否遭小偷,我说明应该没有,因为贵重物品并没有损失,她忽然说了一句:「喔……但我们也不会擅自进去啦。」

我什么都没有提,房东太太忽然自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决定顺着话题。

「不过之前房东常常在没有经过我们同意之下,跑来住处,我们也不知道是修东西还是干嘛,这让我们很困扰。」

「这样喔,那我会再跟他说啦。」


挂上电话后,我开始怀疑,房东太太也是知情者。

但由于这件事没有证据,没有东西失窃、也没有外力入侵,街上就算有监视器,拍的也不是住户的窗户,即便报案也很难找到真相──更何况是从屋内行动的人。

后来,我决定将房间内的窗户上锁,暂时缓解内心的不安与害怕。




过了两周,期末的事务接连而来,一早在房间内赶报告,忽然听见外面有开锁的声音,熟悉的夹脚拖声。八点多?房东这么早来干嘛?

从声音辨别,他往厕所过去,工具箱的声音?不知道又要干嘛,反正不出声,我一点也不想见他,记得小康、芸芸在外面过夜,牙牙呢?应该还在睡。

梅雨季风的风声在窗外呼啸,边听着惯性的频率,与键盘打字声成为相互的陪衬,我听到夹脚拖从远方走来,接近门口,但又走远了。

突然间,窗户的锁碰了一声,随即像是从高处跳下的声音。


一阵毛骨悚然从脚底延伸至颈后。

我整个人定格,往回望向窗。


果然是他,还打算故技重施!

夹脚拖的拍在地面的声音,像是拍醒了我,在这里当房客的时间总该结束了。




我没有当场拆穿房东,因为人身安全的疑虑,在外租屋首先要考量的就是安全,如果他恼羞成怒(而且极有可能),我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是绝对划不来的事情。

第一次在外租屋,见识到房东耍手段逼走房客的招数。

还记得离开之前,小康还劝我再忍受一年,希望大家可以一起毕业,但没有人像我跟房东交手这么多年,又何来明白我的忍无可忍?最后我还是搬离了。

老实说,就连现在的我,刚搬进新住处两个月,也见识到新房东耍手段的招数,只能说人外有人啊。

租屋市场就像是黑市,即便有表面上的资讯,实际如何,房客们也只能碰运气,但至少房客们可以团结,对于不合理的计费、不合法规的事情,让房东面对众人的压力。

试着去做,尝试改变才会有新的可能,祝福各位都能有安居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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