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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Connect 創新之旅:思維方式改變的前奏

開放性和社區品質將如何取捨?

撰文:@ivyFanshao

ZuConnect歸來,我聽見了思考方式改變的前奏。

ZuConnect是在DevConnect大會之前發生的,為期兩週的pop-up city,是Zuzalu的延續活動。這次的pop-up city參與者畫像可以概括為:國籍和產業多元、高素質的300人社群。把這樣一群人聚在伊斯坦堡這座美麗又複雜的城市,本身就會發生神奇的化學反應。參與者和選址本身就是極佳的原料,不需要過多雕琢。

以下是一些參與者視角的觀察。

- 多元視角認識世界

這次我特意從支付金融的角度採訪了來自不同國家地區的7位朋友(阿根廷,玻利維亞,加納,越南,土耳其,塞爾維亞,瑞士),試圖寫一篇crypto採用的地理志。

其中有兩位最令人印象深刻,他們各自都在阿根廷和加納做過crypto wallet創業,後來都轉型做起了教育培訓事業,形式各異,有線下的開發者社區和在線西語課程。這兩位顯然受過非常好的思維訓練或是高等教育,當我問起當地的經濟/金融系統概覽時,他們的敘述從地理和政治大背景出發,深入淺出講到外匯和金融,呈現出“現象--問題--解決方法」一整套邏輯縝密的闡述。當我看到他們展示的本地常用的支付工具時(比如belo 和USSD mobile money),幾度感到震驚,這實在刷新了我對世界的想像——任何地區,再是有限的資源,再落後的基礎設施,他們都有自己一套非常天才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不禁感慨人的生存能力之強,感慨被困境激發出的智慧,人終將找到出路。

圖:ZuConnect場地-5層綜合建築(書店+餐廳+共享辦公室)

- 東西方教育模式的鴻溝:靜態的封閉式輸入vs 動態的柏拉圖對話式啟發

最早的一次文化衝擊來自於和5個來自不同國家行業的zuzalian去森林裡徒步的經歷,這幾個人有研究bio-tech longevity的,有愛好哲學和考古的,有做隱私項目的。他們之間的對話訊息密度很高且交換頻繁,啟發對方,且永無止境。從對UFO和五十一區秘密的痴迷聊到生化技術,聊到複製人shell man,聊到政治,聊到鮑勃迪倫,聊到考古,聊到對數據隱私的看法,再到人類社會如何運作,不同的視角加入,對話一直向前推進,越聊精神越振奮。全車5人,3個人的手機沒有數據流量,而這竟然對他們的生活毫無影響,他們可以一整天幾乎不掏手機,注意力都在同行的伙伴身上。途中,我幾次三番按捺住拿出手機刷資訊,用feed流來填補精神空隙的衝動,一天下來手機還剩下70%的電量。

另一次思想衝擊是一次全球化的workshop,討論如何打造埃塞俄比亞、阿根廷、土耳其需要的crypto產品。與會者的背景幾乎能組成一個聯合國:中東、南非、西非、拉丁美洲、土耳其、東歐、英國、我唯一在場內我是唯一一個東亞人。對我衝擊最大的是與會者在尚不具備完整上下文的情況下,就能有理有據,鮮明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幾方自然而然進入了辯論式學習的狀態,而我發現,自己腦中只有資訊沒有看法。我只能在準備好腹稿的情況下表達觀點,無法邊說邊想,跟人直接進行即時的多輪對話,這和語言無關,和缺乏思維訓練有關。

舉個例子,在談到非洲的發展時,來自加納的朋友提到

They don't care about democracy, but basic life quality, including food, drink, living shelter. Humans must survive.

並且認可了中國崛起的模式。

這立刻就引起了在場廣泛的追問。有人提到了出生於土耳其經濟學家的觀點:為了繁榮,公民需要“包容性機構”,以創造“創新、經濟擴張和更廣泛的產權”的良性循環。

Source: Why Nations Fail (Daron Acemoğlu):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

對非洲對了解程度似乎不影響他們提出自己的觀點,整個對話流逐漸顯現出各人的思考過程的邏輯和思辨性。若非時間有限,他們似乎能永無終止地追問探討下去。而我沮喪地發現,自己沒有思辨的過程。就像Gimmy和骨貓所感受到的那樣,在面對對話式、辯論式交流時,常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 透過他人多元的視角,發現自己的盲點

當話題轉移到「有用的產品及其成功經驗」時,大家討論起了一個我意料之外的公司:binance。

來自非洲、越南、拉美地區的與會者看到了binance做得好的地方,認為這家公司在區域洞察方面下了大功夫,在各個地區務實地提供了大家真正需要的產品,而不是宣傳許多用戶不在意的抽象概念,由此,在平台和用戶之間創造了一種雙贏的局面——平台獲得交易佣金,用戶獲得金融自由。

"People don't care about self-custodial, they don't give you a shxx

People care about how to transfer money cross-aboard easily."

來自阿根廷的與會者認為,binance在阿根廷銷售了一種希望/夢想,例如,binance有一則廣告,上面寫著“白天作為幼兒園老師掙工資,晚上作為crypto trader賺交易的錢,賺7*24h ”,它販賣了一種美好的期望,即在自己本職崗位上的普通人也有成為trader並賺錢的可能性。

圖:binance廣告-阿根廷商人透過幣安P2P 為拉丁美洲的金融自由做出貢獻

來自非洲的與會者認為,binance圍繞著本地需求,即財產所有權和金融自由,做了許多教育和普及的工作。例如在奈及利亞,讓本地人了解在經濟受挫的後疫情時代中獲得資金自由的實用方法。 telegram社群裡常有Mod說: Your money won't disappear.

圖:binance的本地社區推廣大使叫binance angel, 而非binance ambassdor,這也非常微妙,有種降神的拯救感。

當其他人討論起binance的時候,我又感受到了身分的bias。中東、南非、西非、拉丁美洲的人都好好研究過binance的成功之處,而華語世界對這台全行業最大的印鈔機(在CZ辭去CEO之前)卻幾乎沒有研究報道,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背後的一個原因可能是"母語歧視":我們把binance當做了一個國產交易所,把華裔面孔的cz或多或少當成一個同類,因此以“平視”的心態看待他。我們往往傾向於研究那些仰視的對象,忽略被平視、俯視的對象,所以binance成了我們所忽略的房間裡的大象。

- 啟發: 自我發現何以可能?

在商品社會中,人會在意別人的評價,行事力求符合社會規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到某種程度的規訓。規訓就像一塊石頭,壓在樹苗上,當這塊石頭被搬開,小樹就能長出自己的形狀,這就是自我發現的過程。當社群夠包容多元時,你覺得自己不再是個怪胎,感到安全,因此敢做平日想做卻不敢行動的事,甚至還有一堆人加入你陪你瘋。你覺得被看見,身分被確認。實驗性社群的功能就是把這塊規訓之石搬開,讓人的天性自由生長,鼓勵每個人用自己的技能和熱情實現更大的利益。隔了一段時間回看八月在山海塢的經歷,這才意識到這個「搬開石頭」的過程。

圖:Zuzalian的共創畫布

ZuConnect讓我有機會更多地和他人開啟“啟發性的討論”,從Gary和Chance那裡學到了透過寫作來思考,這些實踐都幫助人理清思路,把模糊的想法和感受變成調理清晰的文字。

Pop-up city並非首創;開放性和社群品質如何取捨?

躲進山林裡避世,展開2週的封閉討論,這並非新鮮事,成立於1872年的波西米亞俱樂部早有實踐。

波希米亞俱樂部(Bohemian Club)在舊金山,每年7月中旬在加州蒙特里奧的波西米亞森林(Bohemian Grove)露營地舉辦兩週的夏令營,同時舉行共濟會禮儀的神秘祭祀活動,協商重大經濟與政治議題。俱樂部嚴禁成員對外談論討論議題及活動,這個俱樂部曾被美國前總統赫伯特·胡佛稱為“地球上最偉大的男士派對”,它成立於1872年。


在ZuConnect治理會議上,參與者的進入篩選原則是核心議題,這也頗具爭議。事實上,要是真開啟了篩選菁英的頭,社群性質就無限接近波西米亞俱樂部了。然而高素質的社區一定是高審查的,篩選過程是熵減的,而「無許可」意味著熵增,走向相反方向。開放性和社區品質將如何取捨?或許我們無法在一個社群裡同時追求這2個相悖的目標,但可以有許多分佈在光譜不同位置的pop-up city,各自奔赴光譜的兩端。

CC BY-NC-ND 4.0 版權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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